他在馬棚和牛羊棚裡都扔下了好幾顆手榴彈並點著引信。
然後丁一快速地奔離這個駐地。
他沒有去找一匹馬。不是丁一能不能降伏戰馬之類的事,而是馬這生物和狗一樣。說它有靈性也好。說它很敏銳也好,就丁一這一身血腥,入得馬棚,戰馬必定會嘶鳴的,沙場廝殺倒是不怕,翻身上了馬。就看騎士與戰馬誰硬朗了。
問題是馬棚的馬是沒有上鞍的,而且戰馬的長嘶在這夜裡,幾乎對於丁一來說,就是死神的號角。
當丁一奔出數十步之後。雪,竟然停了,風也漸漸斂了許多。
丁一不禁嚇得恨不得生多兩條腿出來。
夜裡本就是視野不良,加上雪花飄灑,基本只要在火光照耀之外,別弄出太多聲響,丁一有信心和把握潛入瓦剌人的營地,全身而退。但雪停了就不一樣啊!不說別的,就杜子騰領著那三隊人的腳步聲,儘管走遠了,但丁一停下步子靜心聽,還是能聽得到啊!畢竟七百多人一千多隻腿,又是雜亂無秩的,踏在雪地裡,哪裡能沒有聲響?
這時丁一福至心靈向左前方撲出,“唰!”一枝羽箭釘在雪地裡,箭羽猶在顫動著。如果他不改方向繼續前奔,這箭的落地,大約就是丁某人的背心或是後腦了。丁一回頭望去,卻見身材修長的瓦剌長一手持著牛角吹響,一手持著長弓衝自己奔來,此人腳底下跑得極快,丁一向前跑了三十餘步回身去看,那人已將原本八十步左右的距離,縮短到五十步左右,此時棄了牛角,彎弓搭箭,所謂左手如託泰山,右手如抱嬰孩便是如此。
只不過丁一此時無閒去嘆息每個行當做到極致都是藝術,逃命,是他唯一的念頭。
因為他身上除了兩把刀和一把匕首長短的戰術直刀、屁股後面的工兵鏟,便什麼傢什也沒有了。
揹包讓杜子騰捎了去,只留下那些手榴彈也都扔在它們該在的地方了。
根本就無法對抗這個神箭手。
絕對是神箭手。
百步,射中固定靶,就是史上能留名的神箭手了。
八十餘步,一百六、七十米左右,射的是移動目標,弓箭準確度達到這水平,不論是力量還是箭術,都是極為可怕,何況這廝現時還把距離縮短到百餘米!別說這箭沒射中,弓箭,尤其是這種沒有機械、光學瞄具的直拉反曲弓,跟使用狙擊槍的難度,提前量的估計,那絕對是成倍的增加。這絕對不是千百年後奧運射擊金牌得主那樣的牛人,這是二戰時期芬蘭白色死神的角色啊。
丁一這回往右前方撲去,心中卻不禁悲從中來:這他媽的跟守門員撲點球一樣啊!
也許唯一可以讓丁一高興的是,守門員很大比例上是撲不中點球的,而撲不中就是丁一的目標;只不過守門員會輸掉比賽,丁一會輸掉性命,如此而已。
一時之間,丁一真的有無盡的不甘!
這個行動方案明明到這傢伙出現之前,都極為成功,怎麼會突然生出這個傢伙來討命!
第二枝箭,擦著丁一的頭頂而過,直接把丁一束髮的頭帶射斷了。
丁某人根本不顧形象,也不敢再說什麼“怎不曉得,黑暗之中,我便是神!”之類的話,披頭散髮形如喪家之犬,不斷變向、變速,向前狂奔。雖說丁一的速度還是要比對方快上一絲,但他在變速變向,後面的神箭手卻是全速趕來,此消彼長,這距離便又漸漸縮短。
丁一心裡在咒罵著吉達,他也曾和吉達用無頭箭較量過,號稱射鵰者的吉達,根本就和這傢伙差了不是一個層次,要是知道神箭手牛逼成這樣,丁一會大幅度修改行動方案……也許可能根本就不會執行這次行動!
那神箭手射出第三箭,已將丁一左大腿擦出一道血痕,如不綁在大腿外側的戰術直刀將那箭撞得變向,怕就不是一道血痕,而是一道血流不止的血溝了。這是真正的大師,他沒有奢望如小說、評書裡一樣,一箭穿心幹掉丁一,他很正確地評估著自己和丁一之間的實力,要透過削弱丁一的靈活性和敏捷性,最後才達成射殺的目的。
便在此時,被丁一跟那神箭手拋在身後的瓦剌前鋒營地裡,傳來了幾聲爆炸,在這風雪晴去的黑夜裡,格外的清晰。那神箭手不禁愣了一下,丁一連忙捉住機會,向前衝刺而去。不知道他是把那神箭手拋開,還是要把將近千俘虜將成誘餌的內疚拋開?
是的,丁一知道那些沒有被他選上的俘虜,活下去的可能不大了。
但如果丁一帶上他們,這近千虛弱的俘虜,根本就沒有半點戰鬥力,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