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這麼說並不是無的放矢。因為他們這支隊伍裡,還有十幾名瑤族的少女。準備跟著丁一回梧州,去戰地醫院學當護士的瑤族少女,其中也包括了瑤王最疼愛的小女兒妹倫。巫都幹覺得丁一正是因為放不下她們,才沒有突圍而去的。
丁一取了長刀,抹拭著上面的血跡,搖了搖頭道:“不,我不是鐵木真。”他在意的不是那些瑤族的少女,他沒有這麼博愛,丁一所在意的,是他計程車兵,“他們,不是為了一個隨時會拋棄自己逃命的傢伙,去戰鬥的!至少,我不希望自己跟隨的人,是一個危難時只會逃命的傢伙。”
“可是,先生……”劉鐵湊了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您身上擔著的,可不止是這百多人……咱們要、要改變這個民族的命運……”他嚥了咽口水,鼓起勇氣對丁一說道,“鐵不怕死,但鐵怕先生會死……”
丁一把長刀入鞘,卻放聲對著身邊計程車兵說道:“不要害怕死亡,不要用任何籍口去逃避戰鬥,如果這個民族它將覺醒,一個丁一倒下,會有更多的丁一站起來!沒有誰是不可或缺的,我一點也不在意,如果我死去,一切就將結束,那麼,容城書院、京師書院、南院書院、梧州書院的意義又在哪裡?士兵們,我在意的是,此時此刻我不孤獨;我在意的是,你們與我共在,面對死亡,絕不逃避!”
“絕不逃避!”連防線裡的重傷員,也高呼起來,一時之間,倖存的九十多人,都激昂地咆哮著。是的,沒有人希望自己在陷入重圍的時候,跟隨著一個隨時會逃跑的將帥,不論是以什麼樣的理由都好。
“此去泉臺招舊部,旌旗十萬討閻羅!”丁一長笑之中,再次抄襲了未來的詩句。
而那些士兵也跟著他吼叫著:“旌旗十萬討閻羅!”、“跟著先生,操死閻羅王!”
沒有人意識到這句聽著豪氣萬丈的詩的問題,連丁一這個剽竊者都也沒有意識到。
倒是義軍陣地裡的一些頭領,其中個把讀過幾年書,也識些字的人,隱約聽著呼聲,皺起眉來:“他孃的誰是反賊啊?怎麼聽上去,丁容城的造反味兒比俺等還濃來著?旌旗十萬討閻羅,這不是死球了還要去陰間造反?”
鄭昂卻嗅出異樣的味道,吩咐著心腹:“趕緊傳令下去,丁容城恐怕要拼死一戰了,先緩上一緩再衝,狗日的,這丁容城就是個瘋子!得等他們這口氣緩下去,才好再衝,要不現在衝上去,傷亡會很大!”
邊上那四百壯士的統領聽著點頭道:“鄭小兄果然是知兵的。”丁一的死,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了,那麼如何少讓自己的弟兄死傷,實現這個目的,就成了一個關鍵的事,明明丁一已經死定了,還要把這幾千人都賠光去給丁某人殉葬,那不是一個有腦子的將領該做的決策。
始終文胖子在都嶠山弄的三十公斤黃色炸*藥,還是給義軍留下了極為可怕的心理陰影,使得他們在這緊要關頭,極擔心丁一捨命再來這麼一招“五雷正法”。特別看上去,丁一毫無可能逃脫的情況之下。
“可惜那些把手銃了……”四百壯士的頭領這麼低嘆著,他是聽著義軍來彙報,說是那丁容城手下的什麼“第一排”基本就被那一輪幾十根把手銃,殺得死絕了,“若來再來上兩輪的話,也就不用兄弟們拿命去填了!”
鄭昂卻不以為意地笑道:“阿兄,你想歪了。把手銃哪裡來的?”
“從衛所的軍兵那裡繳獲來的啊,還有梧州府城裡……”
鄭昂點頭道:“那不就是了?官軍原來便有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咱們想來就來,想去就去?若是習慣了憑仗那些物件,以後弟兄們,就不會打仗了,還是得真刀真槍去搏殺,才是根本!”那頭領聽著想了了半晌,卻也不禁點了點頭。
其實說到底,還是他們所持的火器殺傷力和持續射擊的能力太低,也無法讓士兵有足夠的紀律性,來實現齊射。明軍的火器,哪怕去到明末,除了俞龍戚虎這種絕代名將之外,基本上就是敵人沒到射程先開火,敵人衝近了就潰散的。
再好的火器,去到明軍手裡,效果真的就欠奉,加上此時的火器還有個毛病,就是愛炸膛,這世上,敢把眼睛放在缺口後面瞄準的軍隊,除了壓根就不懂火器的人之外,大約也就只有丁一的部隊了——鄭昂也不敢!要不然他也不會想出拿繩子來扯懸刀的辦法。
那些義軍頭領倒是想快點打完,因為丁容城就那百人不到,這邊折了五百左右的弟兄,還有二三千人,所以不斷來請戰。一直去過寅時,也就是下午三點左近,鄭昂才同意那些義軍統領的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