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轉頭看著劉吉:“祐之有把握?此事開不起玩笑。”
“兩天之內,廣州府恢復正常秩序。若不能行,願領罰。”劉吉的反應,是少見的堅決。
大約在負責鐵路建設的過程中,獨當一面,終於磨礪出了幾份膽氣。
丁一點了點頭道:“好,汝去辦。”
“請先生拔初九助學生一臂之力。”讓丁一沒想到的,是劉吉居然找他要錢初九。
“可。”丁一自然也不會在這當口,人為設定什麼阻礙。
這種氛圍當真讓他頭痛,說到底,丁一依然是軍人,他骨子裡還是軍人的思想,而不是政客。
他能看得明白,為什麼這些人會要求連議會也取消呢?
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不方便官商勾結。
或者用現代的話來說,更簡明些:尋租行為的物件不明確;尋租行為的成本太高!
兩廣有太多的機會,太多的商機,太多的訂單和工程了。
而這些工程、訂單,就是一塊塊鮮嫩可口的肉,而那些鄉紳、工場主、資本家,就是望著這些鮮肉垂涎的狼!再多的工程和訂單,都是不夠分的,特別是當那些把銀子埋在地窖裡的鄉紳和士大夫們,也加入了資本的行列之後。
那麼,這些訂單和工程分給誰?現在的兩廣,所有的招標,都是按著丁一在廣西梧州確立起來的規則,十分的透明、明確,都是硬體標準符合者,才能進入投標;甚至就算硬體符合,如果已接了其他工程,對不起,那也不能參與投標的,想要用掛靠的辦法,或是二次轉包的方法賺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並且稽核中標者,也是由專業人士,組成顧問團來投票決定並且公示的;
驗收也是同樣的流程。
因為朝廷派下來的官員,權力已被分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們往往就是挑刺,瘋狂挑刺。透過挑刺,來體現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不負責招標,也不負責驗收,就算工程承包者向他們行賄,也只能讓他們不挑刺。
再說現在派到兩廣的官員,送的東西價值太低,都還看不上,因為兩廣有一項補助,喚作地方津貼,算是高薪養廉了。跟其他地方不收陋規,正常日子都過不下是不一樣的。
於是,行賄的成本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這樣對於資本來說,當然不方便了!
現時根本很難行賄了,倒不是兩廣現時管事的官吏就高潔得不行了,人總有弱點的,投其所好,能堅持住底線的人,真心不多。
問題是,先把顧問團過半的顧問搞妥之後拿到單子,還要去搞妥朝廷派下的官員讓他們別去挑刺,驗收時還要再次出去收買驗收人員以透過驗收;這過程裡,還要防止安全衙門的黑衣閻羅發現;要防止檢察機關的官吏查覺……
一路這麼打點下來,就算沒被發現,也如願拿到工程,基本也沒什麼利潤,要是事後被發現工程質量不行,那不單前面打點的錢全沒了,還得支付鉅額的罰款!
如果按他們的訴求,由丁一派任官吏,和舊時的縣衙、府衙一樣,那就簡單了。
只要把首領官擺平了,佐貳官再分潤點油水,大家拼一拼背後的關係,這單子,這工程,就能拿下來。實在不行,就再按著工程的利潤,跟官員均分一下。到時驗收,就算有問題,讓首領官吏打聲招呼,下面執行的吏目,再怎麼二愣子,總也不能不讓過關是吧?
“你跟著祐之,好好辦差,不然的話,就去你杜師伯軍中受訓。”這是丁一對於錢初九的訓示,後者縮了縮腦袋,連忙應下。對於杜子騰的名字,錢初九是知道的,英國公提過多次,說這杜子騰就是一個訓練狂人,要落在杜某人手裡,錢初九覺得自己是真沒活路了。
劉吉向著丁一行了禮,帶著錢初九便信心十足的出了去。
丁一看著他們的背影,饒有興趣地撫著短鬚,臉上浮出笑意來。
他很期待,劉吉要怎麼樣快速的平息這股騷動。
丁一從不認為自己全知全能,門下弟子的成長,對他來說,絕對是可喜的事。
如果他們真的能有所成長的話。
第五章君臨(十二)
所謂鼓舞士氣、激勵人心也好,宣講政令也好,對於丁一門下的弟子,書院裡出來的學生,都認為是個人就能做的事。因為這些東西,無論是門下弟子或是書院學生,都是耳熟能詳的嘛,有什麼難處?加上丁一的訓練,跟出來講演的膽氣,誰也不缺的。那麼,不就是站出來,大聲都這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