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不說了,是他這官都別想當吧,等著廠衛來緝拿他入京,不論結果如何,一個昏庸不能任事的名頭是絕對少不了的。
而且更讓鄧廷瓚鬱悶到內傷的是:一旦真的他敢借,不單有司要治他,皇帝要治他,丁一要治他,連朝廷大佬也是要治他的!因為丁一是探花郎的出身,正牌計程車大夫階層,一甲進士不是士大夫,還有誰是士大夫?
丁某人別的官職、銜頭不管,單這探花郎的身份,讓他在淳安被商賈如此汙辱?斯文掃地啊!士林絕對不會放過鄧廷瓚的。
不借是死,借也是死。
鄧廷瓚一時悲從中來,憤然道:“先生便當真不給學生留條活路麼!”
“來時先生說,若是明府如此問,便有一言相贈。”那女兵聽著便這麼張口回道。
鄧廷瓚滿懷希望地問道:“願聞其詳!”
“敢問路在何方?”劍慕笑眯眯地說道。
那女兵便接了上去:“路在腳下!”
這聽起來是一句玩笑,但聽在鄧廷瓚耳裡,卻如一道閃電劈開了烏雲:“是,學生已然明悟。”卻就開口去喚那在門外候著的長隨,“著馬步捕頭過來!”他這是下了決心站隊,當下自然是要向劉姓地主動手了,於公於私都好,必行之事。
“慢!”劍慕卻就在這時起身擋下了。
丁一要的自然不是劉姓地主,也不是鄧廷瓚這區區一個知縣。
“想來這劉姓地主,哪裡有什麼膽量橫行縣城?一介商賈,就敢公然敲詐勒索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以我看來,只怕和當年廣西之亂一樣,是有巨匪與其交結,方才敢做出這等事來!”那女兵不慌不忙接上這麼一句。
鄧廷瓚聽著就愣住了,他愣住不是因為他不明白,而是因為他太明白了!
他一聽就知道丁一想要幹什麼!
廣西那地頭,出了什麼事,其實大夥到了現在,都明白過來了,這世上,誰也不可能永遠瞞住所有人啊。侯大苟這個巨匪,前期倒也罷了,後期幹掉的,無不都是地主大戶,也就是最為反對丁一推行官紳一體納糧出役的人群,寫信上京,煽動廣西籍官員上表彈劾的那些人!
劍慕那是不甘寂寞的,馬上在邊上又接一句:“明府早就識穿賊子禍心,稟報我家少爺,於是定計下來,終將此獠一網打盡!少爺向來不會汙沒跟著辦事的人的功勞的,明府想必也是清楚,到時摺子上,自然是不會虧了明府首功。”
鄧廷瓚伸手扶了一下案几才站穩了,首功?那得丁一能贏,而且自己有命活到那時節才好說吧。現在這麼說,已經不止是站隊表態,搖旗嗩喊這樣的事了,丁某人顯然是看中了鄧廷瓚,是把他拉入自己的團隊裡去!
要不然這麼機密的事,怎麼可能讓鄧廷瓚知道?
鄧廷瓚勉力定了定神整了整衣袍,抬手向劍慕兩人一拱,卻是如此說道:“學生、學生想求見先生,事關重大,敢請先生面授機宜!”
“不必如此匆促,太白樓的酒席,要到明晚才開,明府好好想想,若是決了心,先生明日中午請明府過去,赴個家宴。”劍慕擱下這麼一句話,便和那女兵一起辭了出去,留下一臉驚惶的鄧廷瓚,在書房裡茫然失措地看著窗外,秋風卷盡了落葉。
出了縣衙上了馬,劍慕卻是抱怨道:“少爺也真是的,教我來當這知縣不就好了麼?何必去費這些周折!”若是他當這知縣,不用說,自然是死心塌地去為丁一辦事的,自然也不必這麼麻煩。
那身上有著千戶銜的女兵聽著,一下子就笑了起來:“你?若你當這知縣,只怕不用一個月,骨頭都成渣了!”
這種一旦發動就是狂風驟雨的事,沒有那本領,哪裡站得住腳?豪紳之所以能橫行鄉里,他們有錢,有人,有關脈,逼迫到一定的程度,他們就會用盡所有一切的辦法,來維持自己想要的狀態。
丁一之所以一定要拉鄧廷瓚上賊船,就是因為鄧廷瓚有這個本事。
回到城南的院子裡,劍慕不無擔心地向丁一問道:“少爺,若是鄧知縣明日不肯赴約如何是好?”鄧廷瓚自然還有選擇的,比如把丁一的計劃洩露給朝廷的大佬,足以教丁一身敗名裂。
第九章風*流*眼(十五)
這個問題丁一沒有回答,他來淳安,不是為了這裡山清水秀而真的來度假的。不單是縣城裡那處大宅子,曹吉祥領著警衛部隊駐紮那裡面,隨時可以出動,在丁一出發之前,那些墨家的殺手,在去淡馬錫見過忠叔以後,被編入八大處特別行動隊的殺手組織,早在丁一赴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