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存的四騎施展了他們高超的馬術,分頭散開,準備兜上一個彎弧,來截殺丁一。
但丁一卻緩下了馬速,與此同時,槍聲響了起來。
超過五十把步槍的齊射,和四發擲彈筒丟擲的榴彈,乾淨利落解決了最後的四名騎兵。
丁一勒住了馬,把一直被他壓在身前那馬木留克騎士從馬鞍上推落。
那人一時還沒死絕,只是被捅中了心臟,大量的失血,讓他雙唇張合著,說不出一句話來,丁一躍下馬,揭開他的面甲,割開他的咽喉。
他站了起來,身上都是被血混成糊狀的黃沙,頭臉上也不例外。
但丁一的眼睛很明亮,似乎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輕鬆。
也許,這是他真正的自我,一個為了沙場廝殺而生存的男人。
他適應這樣的環境,無論如何事發突然,無論如何兇險。
在沙場之上,走行於生死邊緣,才是他所熟悉的事,才是能讓他放鬆和快意的時刻。
“先生。”蘇欸握住丁一伸來的手,再次無可抑止地噴出一口鮮血,他的眼睛,很明顯焦點已開始潰散,只是仍睜大著,仍向遠處眺望,“大明的旗幟,總會在陽光中飄揚,對嗎?”
“是的,日不落,太陽總能永遠照耀著大明的旗幟。”丁一幾乎是用咆哮,來回答蘇欸這個問題,最後的一個問題。
他從跟隨丁一之後,對於前程和奮鬥的方向,就沒有問過什麼問題;
這是他唯一,也是最後的問題。
蘇欸沒有回答,焦點潰散的眼睛,仍然望著前方。
直到他死去的此刻,他的頭仍高昂著,就像一尊不屈的雕像。
“以後,在這裡立一尊雕像,蘇欸的雕像。”丁一對著驚魂末定走過來的許彬,如此說道。
然後他奔向剛才阻敵的那個排,僅有兩個重傷的倖存者。
其他計程車兵,不是被高大的阿拉伯戰馬撞得斷折的骨頭插破自己的內臟,就是被大馬士革彎刀斬中,沒有披甲計程車兵,對於籍著戰馬衝鋒而來的彎刀,如紙一般的脆弱。
“殿下,這可怎麼辦!”許彬的鬍子在顫抖著,剛才被丁一拋飛,儘管曹吉祥接住了他,但老先生也是嚇得不輕,畢竟是文官,他何曾想到自己要如此近距離的直面生死?而不單單是他自己的生死,“若是再來一隊馬木留克的騎兵,可如何是好?”
他在這裡主持了幾年的運河挖掘,已很清楚對方的習慣:“往往二十騎的馬木留克過來偵察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幾百騎的奔襲啊!以前趙將軍試過架起迫擊炮,但這些馬木留克,他們一小股一小股的,不好打啊!一旦衝近,如狼入羊群!殿下,老夫在這裡守著,您先上船吧!這一下就失了二三十人,您身邊也不過二百來人,還不如趙將軍手下那個陸戰營人多,這怎麼打啊!”
第一章入埃及(六)
馬木留克就兩個特點,一個是快,一個是散。
他們並不擅長大軍團的作戰,更不可能如翼騎兵那樣,發動膝蓋挨膝蓋的集團式騎兵衝鋒。但高速分散的目標,對於趙輔和他所轄的那個陸戰營來說,真的是個很頭痛的目標,要不然他也不會把陸戰營用於伏擊了。
“我不太習慣退卻。”丁一伸手抹去臉上的汙血和黃沙,對著跑過來的警衛員吩咐道,“把養浩先生送上船,馬上執行。”不論許彬如何跳腳都好,警衛員很客氣而堅定地把許彬弄上了驅逐艦。
而丁一對曹吉祥說道:“裝備。”曹吉祥自然是要勸,但當他望著丁一的眼睛時,卻不禁打了個冷戰,低頭領命去取丁一的裝備了。很快一個跟其他警衛團士兵一樣的牛皮揹包,就取來放在丁一面前。
就在工事前面,就在蘇欸和那個排的戰士,還沒收斂的三十幾具遺體面前,丁一就這麼脫下身上的衣袍,赤條條地穿起黑色的作戰服,他的動作毫不慌亂,但做起來卻是極快,每一個細節都是演練了千百次,幾乎已是肌肉本身的條件反射。
然後他從馬克留木騎兵的腦袋上,拔下那把工兵鏟,跳進了還沒有挖好的工事裡,開始用力地挖掘起來,曹吉祥看著就急了,禁不住跑過來道:“少爺,這不是您乾的活,怎麼也不缺一個修戰壕的!您要急的話,老奴來挖!”
丁一揮手拍開曹吉祥要來搶工兵鏟的手,沉聲道:“我就他媽是個挖戰壕的。你不明白嗎?”他指著那些烈士的遺體的方向,“我和他們沒什麼區別。都是為了讓華夏強盛起來夢想,而來到了這萬里之外!”
“沒有人可以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