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忌諱那些錦衣衛,但他闖蕩江湖這麼些年,卻也不是嚇大的,決不會因為氣勢被奪就真的為了一句話把人送回來。
“善。”丁一放下茶盞,與李七爺說道,“帶路。”
劉鐵始終跟在丁一身後,走到前門照壁處丁一突然停了下來,對那位李七爺笑道:“稍候。”
李七爺極識趣向前行了數步,叉手在門房候著。
“你要跟著我去?”丁一回頭去問一路跟在身後的劉鐵。
這十幾歲的半大小孩不知道何時背後多了一個黑sè長布包,聽著丁一問他,使勁點了點頭:“雪凝姐說老爺要出門,總得有人帶著傘侍候著,要不下雨淋了一身著了涼,卻便就不好了。”
“那不是傘。”丁一指著劉鐵身後的黑sè長布包。
“小的知道。”
“若下雨,怕那雨水會是紅sè的,你怕不?”
劉鐵咬了咬牙道:“怕。”
“那你還跟著?”
“跟著。”
丁一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邁步向前對那李七爺說道:“走吧。”
倚紅樓的格局頗大,雖然裝璜上的氣息豪奢裡始終帶著幾分俗味,但這裡來去的都是江湖豪客少有讀書人光顧,倒也算是迎合了客人的口味——若教江湖的漢子賞鶴焚香聽琴,只怕倒是不時會響起各地方言的罵娘。
大約是因著江湖豪客都是來去匆匆,故之倚紅樓裡是有自己的廚房,隨時都能整治出一席桌面來,雖說不見得jīng致,但大碟的魚翅、熊掌,海碗的燕窩、海參,熱氣騰騰配著烈酒,吃喝起來倒也自有幾分江湖男兒的粗獷氣息。
“這位是保定府的奔雷腿馬放馬五爺!”李青在席間給丁一引見著諸位北直隸豪雄,“這是真定府的千手劍洪通洪二爺……”丁一隨著他的介紹,含笑點頭,只是雙手始終背在身後,連抱拳都沒有更別提打揖。
好不容易李青把這一席之間一十七位好漢都介紹完了,丁一方自開口道:“幸會。”也不等李青或是其他人讓座,一抖袍裾便在主位上坐了下去,抬手一讓對那些臉sè不太好看的江湖群豪笑道,“諸位請,切莫客氣,便如家裡一般,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河間府的鎮三山何老爺子當即忍無可忍,一挽灰白長鬚,拍案而起怒道:“丁爺,你未免也太狂了吧?就他孃的再怎麼反客為主,也不是你這做派!當年丁大俠在世時,在下有幸見過兩回,那是俠義的大哥、真真正正頂天立地的好漢,卻也沒見象你這麼猖狂!”————————————————————————————————
第六十六章麻煩(三)(求收求三江票!)
其他豪俠大都紛紛冷笑不語,廣平府的穿雲手杜九爺一臉絡腮鬍子根根如針,卻是個火爆脾氣的,卻也站了起來把身前酒碗往地一擲,摔得粉碎,怒道:“還談個鳥麼?大夥更按先前商定的,把那女挑了筋賣去青樓,男的活埋了就是,cāo他娘,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丁一聽著微微點頭卻伸手把身前酒碗端起,笑道:“看來倒是學生失禮,惹得著諸位不快了。來來,杜九爺,千錯萬錯都是學生的錯,還請乾了這碗酒消消氣,學生少不經事,這江湖間的聚會也是頭回,您卻莫怪罪才是。”
說話間丁一已走到杜九爺的身前,向邊上那位豪俠告了罪,端起邊上那碗酒遞到杜九爺跟前,笑道:“九爺海涵海涵,江湖的規矩,學生真是不懂,不知者不罪嘛!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您說對吧?”
那杜九爺冷哼了一聲接過那碗酒,臉sè稍為緩和了些,卻是道:“行了行了,別掉文了,老子一聽掉書袋就頭痛得想殺人!cāo他媽的,老子不是給你面子,是給你爹的面子,江湖規矩你再不懂,活這麼大了,有這麼說話的麼?cāo!你爹也cāo蛋,不知道是怎麼教你呢,只管生不管教麼?”
說罷將手中那碗酒仰頭喝下,把碗往桌上一放,瞪著丁一喝道:“他孃的,你倒是喝啊!”
“學生有說過要喝麼?只是請你幹了這酒消消氣,卻沒說過學生要陪你喝啊。”丁一放下海碗,滿臉的不知所措,無辜地左右打量著,可惜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一句話,有的只是一席間的冷笑裡,滿滿的惡意和嘲諷。
“老子便替丁大俠管教管教你這不懂事的小畜生!”杜九爺勃然大怒,他離丁一本來就近,劈手就向丁一打出七八拳,所謂有起錯的名沒有叫錯的綽號,穿雲手三個字絕非浪得虛名,一時席間不禁有好幾個豪客喝起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