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稍鬆了一口氣,王麻子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是看到杜光慈那般篤定的樣子,心還是高懸著難以放下。
而坐在王麻子對面的那人,正是帶著籠絡笑意的謝慶岱。謝慶岱聽到門簾的動靜,莫名扯了一下唇角,轉而換了一副苦口婆心的面孔:
“王兄,林無意高中武狀元不久,接觸了不少京中權貴,不少人對他真實身份開始起疑,好在是我提前得知了。家父趙太僕是林無意生父的舊交,有意想要幫他一把,可惜並不確定他是否真是故交的後人,所以請你來向家裡人證實一下他的身份。”
“什麼?”王麻子大驚,他急得大擊一掌,“當初他要來京城做官,我千萬個不同意,就是怕他身份暴露,沒想到還是出了差錯!”
林無意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望向楊珥,難道王麻子也是她的人?不然為什麼會一直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
楊珥猜到他所想,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看來她自以為運籌帷幄,卻還是沒算著有一股未知的力量一直在揹著她前行。
杜光慈仔細觀察著二人目光間的交流,眼見楊珥準備高呼,冷笑一聲,緊接著楊珥摳了好幾下喉嚨,卻都說不出話來。
林無意色變,欲走近她,卻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楊珥也覺得身體由不得自己控制,硬生生地倒在了杜光慈的懷裡。林無意恨恨地望著杜光慈,因著早些摔崖身上落下了傷,內力提不上來,生不出一絲力氣與他算賬。
而她也明白了過來,謀士遞給她與林無意的早食是下了藥的!她眼神像尖刀似的刮向杜光慈,看來好不容易找回的信任,還是錯付了,這人壓根就沒準備站在皇家這邊。
杜光慈也不與她對視,兀自感受著懷中肖像了好多年的香濃玉暖,是那樣的酣甜,他沉醉地閉上了雙眼。
謝慶岱虛偽的語氣傳來,“王兄,待我兄長來了以後,你將早先和我說的話,再原封不動地告訴他即可。無意的性命,可全部掌握在你的手上啊!”
王麻子的心早已亂成一鍋粥,連連稱是。
接下來,帳內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林無意的瞳孔深不見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楊珥卻汗水直冒,無視杜光慈給她擦汗的輕浮舉動,一心只想林無意的身份要是暴露了,該怎麼辦。
林無意看著她急紅了的眼,強裝鎮定地衝她眨了眨眼,樣似安撫,轉而森然地警告著杜光慈,別對楊珥輕舉妄動。
楊珥一咬牙,這傢伙,都什麼時候了,還能這麼淡然,還有心思關心她!
杜光慈一側身,擋住了他們二人眼神的交流,妒氣叢生,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力氣眉目傳情?一會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這時,門簾被人從外揭開,兩名華服女子衝了進來。杜光慈瞥了一眼為首那人,連忙驚訝地將楊珥放到太師椅上,他還不敢在皇后面前太過造次。
但仍意外道:“您怎麼來了?”
謝蘊玉未叫侍女隨行,只能自己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容,答道:“皇上昨夜因事外出,至今未歸,不能來參與你們布的這一局,本宮來也是一樣的。”
說完她看到了地上躺著的林無意,身心一頓。緊緊跟來的謝萼齡也看到了地上的愛郎,連忙低呼了一聲,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謝蘊玉則不願再耽擱,從始至終未看一眼楊珥,抬腳欲往門簾內走去,卻被杜光慈一個箭步給攔住,“您不能進去!”
她眉眼一挑,“為何?”
杜光慈覷了一眼謝萼齡,說白了就是擔心皇后是謝萼齡請來的救兵,謝蘊玉又是何嘗不知,眼光漸冷,皇后的威嚴盡顯道:
“你不信我?無妨,我還帶了李廷尉一同前來旁聽,你可還有什麼異議?”
適時,門簾處又鑽進來了一位大腹滿臉絡腮鬍的大臣,氣喘吁吁地朝杜光慈行了一個禮,後者這才安了半顆心。
眾人皆知,李廷尉是丞相一黨最忠實的走狗,量這謝蘊玉也不敢玩花樣。
一門心思懸在林無意身上的謝萼齡看到李廷尉進來後,不敢置信地望向皇后,“姐姐!”她之所以把這件事告訴皇后,就是想要她救林無意的!
皇后睨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我雖是你的姐姐,更是這大辛朝的皇后,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朝廷欽範。”
謝萼齡聞言,急得直跺腳。
皇后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杜光慈,聲調軟了半分,“這事,還是我們自家解決的好,若是皇上出面,恐怕又會生別的變故。”說完還看了一眼楊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