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抱著剛滿週歲的女兒去善覺寺請高僧看過,慧通禪師說灼灼命格奇特,魂魄天生殘缺不全,命盤更是雲霧籠罩看不真切,也許會一生懵懂,也許會一朝清醒驚豔世人。
難道這就是高僧說的驚豔時刻?難道他的女兒終於清醒了?
夭夭在院門處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擔心父親的傷勢,不能就這樣離去。
陶士錚看著女兒進屋,招招手,“灼灼,過來。”
夭夭順從地走到他身邊,將桌上的茶水遞給他。
陶士錚只抿了兩口就放下了,他看著女兒的神情,問道:“灼灼,你的喉嚨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受傷的?”
夭夭本以為他要問端木青的事,沒想到他開口問的卻是她的喉嚨,他顯然不知道弟弟出生時祖母下的黑手。這件事夭夭並沒有打算瞞著父親,但現在卻不是告訴他的好時機。父親的腿傷恐怕要三四個月才能好,現在不能和老太太起衝突,她想等到父親的傷好了再告訴他。
陶士錚見女兒烏溜溜的杏眼轉了一圈,抿著唇不肯說話,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無妨,等灼灼想說的時候再告訴父親好了。”
夭夭鬆了口氣,指了指父親的腿,關切地望著他。
陶士錚笑道:“不疼,端木神醫抹上的藥膏也不知道是什麼,清清涼涼的,一點兒都不疼。”
夭夭抿著唇一笑。端木青果然是神醫,不僅給醫治,還不會讓病人太痛苦。
陶士錚輕聲道:“父親不知道你的喉嚨是怎麼傷的,但是要是可以的話,請端木神醫給你醫好,灼灼說好不好?”
夭夭輕輕點頭,她本來也是打算等父親的腿傷治好了,就再想辦法請端木青給自己治喉嚨。
陶士錚的雙腿都被端木青捏斷,相當於又受了一次重傷,雖然有藥膏,他的臉色也很是不好,夭夭用一旁的棉巾子給父親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正想告辭讓父親好好歇息,老太太、二太太和陶芝芝就湧進來了。
“哎呦,灼灼啊,既然這神醫是蘇夫人請來的,那你跟蘇夫人說一聲,讓神醫給祖母也瞧一瞧。”老太太上來想要拉夭夭的手,夭夭往父親的床邊一坐,順勢避開了。
“就是,大姐姐不能光顧著伯父,也要顧及府裡其他人嘛。”陶芝芝看見夭夭就來氣,也不知道這傻子哪修來這麼好的福氣,竟然認閣老夫人做義母,連大名鼎鼎的神醫都請來了,以後是不是也會跟著蘇夫人結識高門顯貴呢?尤其她還生了一張漂亮的小臉,同是姐妹,容貌卻有天壤之別。
陶芝芝恨不得往那小臉上撓上兩把,可此時卻不得不陪上笑臉,“大姐姐,你讓端木先生給我也看看,我也有些不舒服呢。”
二太太金氏也湊熱鬧,“就是,最近我也有夜間盜汗之症,下次神醫過來給我也看看。”
陶士錚劍眉皺起,他不知道女兒是用什麼法子請到的神醫,但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他可是聽說過端木青看診的規矩。“母親,弟妹,神醫他給人——”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女兒站起身來,推著陶芝芝出了房門,又回身將老太太葛氏和二太太金氏都推了出去,“哐——”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第19章
夭夭這次去東華街沒有帶陶錦熙,他還要去族中學堂,夭夭不能總讓他逃課,她帶的是秀竹和馥蓮。
秀竹自小服侍灼灼,這還是第一次跟著她出門,新奇不已,偷偷揭開車簾一角,趴在邊上看著外面。馥蓮見夭夭目光溫柔沒有責備之意,也就笑笑由她去了。
到了東華街,端木青迎了出來,夭夭讓兩個丫鬟留在院內,跟著端木青進了屋。
端木青指了指西次間,夭夭點點頭,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待聽到裡面傳來一聲低沉的“進來”,她才推門進了書房。
蕭沉夜坐在黃梨木大書案後面,一身玄色錦袍,用純金細線繡著繁複的雲紋,陽光透過菱花窗照在他如玉的臉龐上,那睫毛如鴉羽一般,濃密纖長,在眼瞼下映下一小片陰影。
聽到夭夭進門,那睫毛倏然翹起,黑沉沉的目光看了過來。
夭夭正想跪下行禮,蕭沉夜道:“不必跪了,坐下。”
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夭夭深深褔了一禮,腰身筆挺地坐在椅子邊上。
“你做的通靈香朕很是喜歡。”蕭沉夜開門見山,“朕要這通靈香的方子,你想要什麼賞賜儘管開口好了。”
夭夭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端木青暗示她可以向皇上提要求,原來如此。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