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第一次抬手卻是落在自己的臉上。
“跪下!”江若婉厲聲斥道。
蘇夢雪不敢反抗,雙膝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圈一紅,淚珠掛在睫毛上欲掉不掉,“母親,我知道姐姐走了您心中不捨,您打我吧,都怪我沒能把姐姐救上來。”
江若婉聽她口中不停地提起寶貝女兒,心中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抬起手左右開弓,掄圓了胳膊狠狠地抽了蘇夢雪十幾個耳光,只打得手掌又麻又痛。
周圍的人都看呆了。誰不知道自家夫人溫婉賢淑,這麼多年她們從未見過夫人發脾氣,就算是懲治下人,也不會怒形於色,像這樣親自動手打人,更是聞所未聞。
蘇夢雪鬢髮散亂涕淚橫流,兩頰紅腫不堪,嘴角也破了,一縷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在前襟上,與大紅色襦裙融為一體。
江若婉輕輕吹了吹手心,睥睨地掃了一眼狼狽的庶女,“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碰夭夭的東西?!”
江若婉命人抬著箱籠揚長而去,蘇夢雪呆愣片刻,突然從地上爬起來,發瘋般將書桌上的茶壺茶杯筆墨紙硯都掃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圈椅上,伏在桌上哀哀哭了起來。
小丫鬟全都不敢靠前,紅玉大著膽子擰了個半溼的棉巾子過來,輕聲道:“姑娘,奴婢給您擦一擦,再上點藥吧?”
蘇夢雪抬起頭,雙目赤紅盯著紅玉,突然跳起來劈頭蓋臉地朝著紅玉打了過去,“賤婢,你家姑娘捱打,你卻好好地站在這裡!”
紅玉不敢反抗,臉上脖子上被蘇夢雪長長的指甲撓出幾道血印子。蘇夢雪畢竟力氣小,打了幾下手又疼,從頭上拔下赤金鑲紅寶的海棠花釵,在紅玉身上狠狠地戳了幾下。
“啊——”紅玉疼得渾身顫抖,捂著嘴不敢高聲。
院子裡的小丫鬟嚇得全都躲到了角落裡,沒人敢上前。
蘇夢雪發洩了一番,臉頰火辣辣得疼,她不敢耽誤,躺倒床上讓紅玉給她擦拭。
紅玉忍著疼,用半溼的棉巾子將她臉上的殘留脂粉擦淨,又小心地給她上了藥。
……
江若婉不僅帶走了自己的全部嫁妝,還帶走了陪嫁的僕從。
當初她和蘇照德成親時,蘇照德尚未考中進士,家中一窮二白,他們住的桃花老宅是江若婉的嫁妝,家中的僕從也全是江若婉的陪房。
十幾年過去了,外院裡的管事一半是蘇照德培養的心腹,內院的管事婆子卻幾乎全都是江若婉的人。
江若婉把人帶到了桃花老宅,雙柳衚衕蘇府立刻亂成了一團。
外院還能勉強支撐,內院裡無人管事,蘇夢雪從來沒有管過中饋,此時臉上受傷,更是無顏出來見人。潘姨娘先是興奮地上躥下跳了一陣,發現沒人聽她的,別說理事了,連晚膳都備不齊。
蘇府管家心急火燎地派人給蘇照德送了信,蘇照德當下就變了臉色,氣沖沖地離開內閣去了桃花老宅。
……
蕭沉夜從善覺寺回到皇宮,照例有人來向他稟報朝中大小事宜,“……跟平時一樣,就是蘇閣老家中出了點兒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蘇閣老竟然氣得變了臉色,離開內閣時都是氣沖沖的。”
蕭沉夜微服出行善覺寺,雖然沒有大張旗鼓地封寺,但寺中來了什麼人侍衛還是得查清楚,蘇閣老陪著蘇夫人去了善覺寺他知道。此外,他還知道陶灼灼去見了蘇夫人,因為他專門指了個侍衛去盯著陶灼灼,看她來善覺寺是做什麼的。
蕭沉夜直覺蘇照德生氣應該和陶灼灼有關,他問道:“蘇照德家中出了什麼事?”
來人稟道:“蘇家嫡長女下葬後,蘇府闔府搬到了雙柳衚衕。今天蘇夫人從善覺寺回來,突然帶著自己的嫁妝和陪房搬回了原來住的老宅,給蘇閣老留話說是‘捨不得離開女兒長大的地方’,蘇夫人帶著陪房離開後,管事少了大半,蘇府已經亂成一團。”
蕭沉夜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桌上點了兩下,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道厲光。
小狐狸今天去善覺寺根本就不是燒香拜佛求平安,她沒有去任何大殿上香,只見了蘇夫人。
而在她見了蘇夫人之後,蘇夫人隨即就離開了雙柳衚衕,看這架勢,是要與蘇照德分居。
她與蘇夫人說了什麼?
第14章
夭夭從善覺寺回來,就翻過牆頭到了桃花老宅等著,沒多會兒,江若婉就帶著人從雙柳衚衕搬過來了。
相比雙柳衚衕,大家對這個生活了多年的老宅更是熟悉,大丫鬟指揮著,很快各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