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種事總歸是人各有志,他很快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摒除,開始應付起眼前的局面。
……
在邱庭波御前奏對的時候,清薇的攤子上,也來了一位客人。
來人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衣裙,頭髮簡單的挽起,圓臉蛋,大眼睛,一笑起來,雙眼彎彎如月牙一般,十分討喜。她一看到清薇,便撲過來抓住了她的手,“清薇姐姐,我好想你。”
“碧月。”清薇見了她,臉上露出一抹笑,也握著她的手問,“你怎麼出來了?”
碧月就將自己的小包裹給她看,“我打今兒起也出宮了。”
清薇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包裹,問道,“可有落腳的地方了?若沒有,先到我那裡去住一陣子,往後的事,還需細細打算。”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來尋姐姐。”碧月道,“如此就勞煩清薇姐姐了。”
清薇交代了小六子和壯兒幾句,便領著她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進屋關上了門,碧月將包裹放下,兩人拉著手相對看了一會兒,才同時笑起來,重新廝見過。
“姐姐這裡過的好悠閒的日子!”碧月轉頭觀察了一下屋子,笑著說,“你不在宮中,大家都不習慣。莫說我們姐妹,就是太后娘娘也不習慣,這陣子做錯事被處罰的宮人都多了許多。”
“辛苦你們了。”清薇道,“不過在宮中伺候,本就該小心謹慎,既做錯了事,被罰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是清薇自己,在宮裡的日子看似風光,也不是沒有跌落塵埃過。被處罰甚至被踐踏,她也都是經歷過的。非如此,怎麼可能鍛出一顆玲瓏七竅的心?
碧月便不說話了,又看了清薇一會兒,才道,“姐姐如今同從前大不同了,我瞧著竟是陌生得很。”
“等你出來的日子久了,也會與在宮中不同。”清薇慢慢斂了笑,進入正題,“說吧,這前後不著的時候,你卻又怎麼出了宮?既來尋我,便是與我有關了?”
“姐姐所料不差。”碧月嘆氣,“什麼都瞞不過你。”
在宮中時,碧月和清薇的關係就最好。雖然現今太后身邊的幾個人,都是清薇帶出來的,但碧月性情嬌憨,天真純稚,卻是清薇最喜歡的一個。當然,跟她待的時間久了,那天真純稚還能剩下幾分,就難說了。
當日清薇出宮時,宮中前前後後上上下下,許多人都在其中出了力,碧月暗地裡也幫了不少忙。若非如此,她哪能如此順利?
上一回皇帝故意折騰清薇,太后那邊會說服皇帝放棄,也未嘗沒有幾個宮女在旁邊進言的緣故。不過做得不明顯,所以很少有人會想到這一點罷了。但是清薇自己雖然出來了,藉著張芳總管這條線,跟宮裡還有些聯絡,要知道訊息並不算難。
所以這一回碧月出宮的目的,本也沒想過要瞞著她。
“姐姐在宮外的事,就是我們姐妹在宮裡,也時常能聽說。近來為著姐姐與邱家往來密切之事,陛下和太后娘娘都有些擔憂。我這一趟來,就是要問清薇姐姐一句話,你難不成當真看上了那位邱侍讀,想要嫁他為妻?”碧月道。
這話自然不是碧月自己要問,而是皇帝和太后所擔心的問題。
皇帝登基之後,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對朝堂的掌控力度不足,而這些他掌控不到的地方,就把持在朝臣手中。而這些朝臣們,背後站著的則是各個世家。這些世家傳承久遠,別說剛剛立國五十多年的大魏,就是前朝歷經二百餘年,也不及這些世家傳承的時間久。他們歷經多朝,看慣了皇權更迭,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處世之道。
首先,他們並不畏懼皇權,也不似普通民眾那麼好忽悠。畢竟他們可是有膽子從皇帝手裡搶食的。其次,他們看重家族勝於朝廷,所以在面對某些政策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有所偏向,不會真心為朝廷考慮,反而要先為自己的家族打算。
這些都不是皇帝能夠容忍的。文帝性情弱,縱容得這些世家勢大,但畢竟他登基多年,也還能壓得住這些人。但虞景就不同了。所以當前,他最大的矛盾,其實反倒是同這些世家之間的矛盾。
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虞景心裡也有些底。一是提拔寒門士子,與世家分庭抗禮。那位金科狀元吳嘉,皇帝肯那麼花功夫替他做臉,為的就是千金買骨,示之以誠。二就是從世家內部進行分化,拉攏一部分,打壓一部分。不過具體如何操作,還需斟酌。
這些策略,是當初清薇還在宮裡的時候曾經跟虞景商量過的。那時候她要出宮的事情還沒有鬧出來,主僕之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