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蕙賜婚。
這門婚事定下,林蕙“天下第一”的名聲,再沒有人質疑。
直至多年之後,這件事也仍舊被正統的世家所詬病。天下第一也就成了一個暗藏諷刺意味的詞語,當年的趙瑾之脫口說要娶這樣的女子,未必不是一種對母親的迴護。但後來父母相繼亡故,這反倒成了他心中的一種執念。
趙家的女主人們,都不是簡單的人物,這讓趙瑾之對女性的認知也與旁人大不相同。別人家的女孩儘可是平庸的模樣,但趙家人是不一樣的。
這也是他年幼時對趙二夫人這個二嬸不怎麼感冒的根本原因。連自己這個小孩子都玩不夠,這個二嬸,在趙瑾之看來,太笨了。
趙二夫人如果知道這個真相,不知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無論如何,趙訓和老夫人都認為,承平年間,趙瑾之想要的那種姑娘是養不出來的。等他長大了,這個念頭自然就淡了,所以也不去管它。只是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麼多變故,以至於趙瑾之的婚事竟一直蹉跎到了如今,始終沒有他能看得上眼的女子。
所以這會兒見他神色有異,趙訓心下自然不免驚奇。
趙瑾之嚇得差點兒跳起來,“祖父,話可不能亂說,事關姑娘家的清譽。”
“是良家女子?”趙訓更驚奇了。
趙瑾之前一個問題就受了驚嚇,正端起茶杯打算喝口茶壓壓驚,哪知就聽到了一個更加勁爆的問題,“噗”的一聲,一口茶頓時都噴在了對面趙訓的臉上。
他反應快,連忙抓起帕子要替老爺子擦乾淨。但老爺子反應也不慢,在帕子杵到自己臉上之前,抬手指了指趙瑾之,然後氣哼哼的去洗臉了。
留下趙瑾之自己在原地笑得直不起腰。
等老爺子洗完臉回來,便彷彿已經將之前的事情給忘了一般,表情自然的繼續起之前的話題,“說吧,是哪家的姑娘,怎麼認識的?打算什麼時候把人娶回來?”
他這會兒功夫也想明白了,要是已經兩情相悅,趙瑾之早該回家來讓自己請媒人提親了。既然沒有,也就是說,這事兒還是傻小子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呢!這麼一想,老爺子連被噴了一臉的茶水都不計較了。
“是今年出宮的宮女。”趙瑾之說,“從前大概在陛下身邊伺候過。如今就住在我的隔壁。”
趙訓不由挑了挑眉。趙瑾之特意強調在皇帝跟前伺候過,自然不會是懷疑清薇跟皇帝有什麼,因為皇帝碰過的女人是絕無可能出宮的。所以他這麼說,是說這姑娘出眾、能幹,無論眼界還是氣度,都遠勝尋常女子。而且既伺候過皇帝,還能出宮,不是犯了什麼事就是本身守得住,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是自家孫兒看上的,必定是後一種。
宮中倒的確有可能養出這樣的女子,臭小子的運氣不錯。
“她家裡還有什麼人?”他想了想,問。
趙瑾之道,“已經沒人了,只她一個。”
“那她靠什麼營生?”趙訓又問。
趙瑾之之前不欲多說,就是怕老爺子追根究底。追根究底不可怕,可怕的是老爺子要是知道清薇在皇城門口做生意,一定會跑去光顧。那裡往來的都是朝廷官員,多半都認識他。到時候身份被叫破,清薇知道了,豈不尷尬?
然而既然都已經說了,到這時候再想隱瞞也遲了。就是他不說,老爺子知道他住在哪裡,直接上門便是,跟去攤子上照顧生意並無分別。
“她在正陽街旁邊擺了個攤子,從前專賣滷肉,現在添了許多東西。不過你若要去看,只問胭脂滷肉就是,那一條街上的人都知道。”他無奈的道。
老爺子不樂意了,“誰說我要去看?”
“不去看,你問得這般細緻做什麼。”趙瑾之根本不信,又道,“見了人,也不必提我。趙姑娘如今尚無婚嫁之念,您心裡有個數,別叫她為難。”
“她姓趙?”趙訓微微皺眉,“這就有些麻煩了。”
幾代亂世下來,同姓不婚這種規矩民間已經不太講究,但世家大族裡,卻還是嚴守的。雖然趙訓一直覺得自家這麼幾口人,算不上世族,但既然在京城,在朝中,就不得不謹守這些規矩。御史臺的言官,是連朝臣今日腰間掛的荷包是否合制都能寫出一本奏摺的,何況還是這種禮之大體。
趙瑾之點頭,“不過我問過了,她祖籍在京畿一帶,與咱們家沒什麼關係。”
趙訓道,“即便如此,但言官總有話說。”
趙瑾之一笑,“我又不是文臣,一個粗人,哪裡耐煩這許多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