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熟甚至三熟。現在第一季肯定是趕不上了,但虞景希望百姓們安頓下來之後,能再種植一季作物,用以過冬。這樣一來,朝廷這邊的壓力就會小得多。
聽到他這樣說,朝臣們都明白了,這件事皇帝必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提出來的,所以考慮得十分周詳,面面俱到。
這位爺如今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江南的百姓們要搬遷,其實跟清薇的關係不大,倒是趙瑾之那邊多少有些聯絡。畢竟眾臣之中,只有他一個人去過西南,見過那片土人獻上來的土地。所以不管是皇帝也好,其他部門也好,要了解這些,只能來找他問。幸而趙瑾之早有準備,這些問題都算不上什麼,總算給出了還算讓對方滿意的答案。
這日午後,酒樓裡過了最忙碌的時候,開始閒了下來,眾人坐下來說話,不知怎麼話題就轉到了這上面。這店裡有四個從江南逃難來的人——雖然姚老八和華氏各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倒的確都是江南人,而且在去年的大水之中損失慘重——如此自然免不了要說起朝廷的這項舉措。
姚老八是贊同改變的,“不走就是個死,雖說西南是什麼光景誰也不知道,但總比留在江南,活活憋死餓死要強。”若非懷著這樣的想法,當初他也就不會選擇離開江南了。只是沒想到後來誤打誤撞的,就牽扯進了這麼要命的一件事裡。若不是清薇,他沒被餓死,倒可能被自己害死。
趙二道,“說得倒是輕巧,咱們這樣的也就罷了,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走到哪裡都能活得下去。那些拖家帶口的,老人孩子能不能熬到西南都不好說。這要怎麼去?”
華氏也說,“到底是根兒,不是沒法子,誰會願意走?”
留在江南也是死,去了西南也是死,索性就死在江南,這種想法在百姓之中,是很有市場的。所以他們對朝廷的這道政令,都不怎麼感冒,也覺得很難執行下去。
趙二更是道,“莫說是三個月,就是半年一年,也未必能都搬完。時間一長,所耗頗多,只能半途而廢。到時候誰又管那些還留在路上的人死活?”他是個機靈的,自己說完了,還尋求支援,“東家,你說是不是?”
這件事,想來不會有比清薇更明白虞景心思的人了。他這也是藉著江南水災的當口,朝臣們很難站出來反對,這才能順利將這個政令推行下去。但虞景的目標本來也不在這些災民,能讓他們自給自足只是順帶。虞景真正的目的是江南。
江南地方富庶,所以人口稠密,種種關係更是錯綜複雜。這個地方掌控著朝廷命脈,朝廷卻總是很難完全掌控它。因為這裡佔據了天下大半的糧食和財富,而擁有這些財富的豪商往往又都出身江南世家,跟朝中重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有這樣的關係在,他們發展得根深蒂固,枝繁葉茂,比佔據天下的皇朝還要穩固些。
所以他們有實力也有底氣,明面上雖然服從朝廷的安排,背地裡卻總有自己的盤算。這種端倪,立國之初還好,畢竟高祖皇帝和武帝都是雄才大略的君王,因為一手建立了大魏,所以說出來的話也莫敢不從,自然少了很多顧忌,這些人也不敢硬抗。
但文帝本來就性子弱,加上幾十年承平,大家都習慣了這種安穩,從戰爭裡帶出來的銳氣已經逐漸消失,朝廷輕易不會願意撕破臉面,某些人就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現在虞景登基,他年紀輕,更不被那些人放在眼裡。從前清薇在虞景身邊時,這件事就是她跟虞景一起列出來的登基之後必須要警惕的問題之一。
所以藉著這個機會,在江南撕開一個口子,打破他們原本完美的各種安排,才是虞景真正的目的。如果能夠藉助這個口子,看清楚內部的一些東西,甚至把這裡作為突破口,那就更好不過了。
所以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至少應該讓店裡的這些人對朝廷多一點信心,“陛下既然提了這件事,就必然有對策。事關朝廷和陛下的臉面,想來不會有半途而廢之虞。何況,江南雖好,未見得去西南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正是。”姚老八道,“你們也都看見了朝廷貼出來的詔書。按人口補貼,連襁褓之中的嬰兒和耄耋老者都有!開墾出來的土地又都是自己的,五年不必納稅,再往後五年賦稅減半。好好在西南經營十年,自己就是地主了,再不必給員外老爺們做白工,這樣的好事,一輩子也未必能遇見一次!”
“姚大哥這麼激動,莫不是也想去西南?”趙二玩笑道。
姚老八搖頭,“當初若沒有離開江南,我肯定會去。如今既然跟著東家,從前的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