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宜。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馬車兩旁的護衛縱馬狂奔,車馬奔行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薩滿聖母怒目而視。斷箭有些心虛,微微側身,低頭數著從臉上滴下的水珠。
“你為什麼騙我?你到底是誰?”薩滿聖母終於忍不住了,尖聲叫起來,“卑鄙無恥的東西,你竟敢騙我?當初宇文憲不遠萬里把你流放到敦煌,我就應該想到的,你絕不是什麼正三命的幢主,更不是什麼戍卒。你這個混蛋,你以為你長著一張白痴臉就能騙我嗎?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斷箭一臉錯愣,張了張嘴,一副莫明其妙的樣子。
“你還裝,還想騙我?”薩滿聖母大概氣急了,叫聲更加尖利,“你說你十三歲從軍,好,就算你十三歲從軍,跟著梁山公李澣打了十二年仗,那你告訴我,打了十二年仗的人是不是都有你這樣的武技?是不是都有你這樣的膽量?是不是隨便找一個打了十二年仗的人就能殺了拜火祭司,殺了墨夫森?”
斷箭想了一下,搖搖頭,“刺殺能否成功,不是靠武技,也不是靠智慧,而是靠運氣。我大概運氣很好,所以……”
“你……”薩滿聖母氣得渾身顫抖,“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個人若想練成你這種殺人之技,除了天賦之外,需要經過很長時間的刻苦練習,需要經過一次次殘忍血腥的考驗,沒人打了十二年仗就能練成你這種本事,世上沒有這種奇人,就是神也不行。”
斷箭苦笑,“我叫斷箭,我是敦煌戍卒。”
薩滿聖母的嬌軀在車座上搖了幾下,顯然被斷箭氣得頭暈目眩,“好,好,你狠,你狠。那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的刺殺目標是誰?是不是我阿爸?”
斷箭啞然失笑,他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水,“你想得太多了,我怎麼會殺你阿爸?”
薩滿聖母盯著他,那眼神就象利箭一般,似乎要殺了他。斷箭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他的手順著臉頰緩緩下移,準備隨時拔刀攻擊。
“你是不是又想挾持我?像你這麼無恥的人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難道漢人都像你一樣,喜歡躲在背後殺人嗎?”薩滿聖母連聲冷笑,“你來啊,你來卡住我的脖子啊?告訴你,我等在這裡就是要殺你。你太過分了,你明明知道我阿爸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為什麼還要出手殺人?你什麼人不能殺,為什麼偏偏殺死拜火祭司?你的心真夠狠的,你殺了拜火祭司不算,還要殺大邏便。你知道大邏便死了後果是什麼嗎?”
斷箭不想再聽下去,他準備走了。這可能是個陷進,在這駕馬車上待得時間越長,自己就越危險。
“你以為你還走得掉嗎?”薩滿聖母看到斷箭全身繃緊,嗤之以鼻,“上次你對我說,如果你走投無路了,希望我能收留你。好啦,我決定了,我收留你。像你這麼出色的侍衛,我到哪找去?”
斷箭疑惑地望著她。
“想知道原因嗎?”薩滿聖母冷笑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大哥決定了,殺死李丹,阻止他破壞鑄像,確保佗缽鑄像成功。”
“鴻烈公?”斷箭非常吃驚,“你阿爸要殺他?”
“我阿爸在貪汗山,這裡的事都由我大哥負責,是我大哥要殺他。李丹和宇文護一樣,軟硬不吃,拒絕了我大哥提出的條件,但他說,如果我大哥能確保佗缽鑄像成功,那麼他可以說服宇文護,有條件地答應我大哥的要求。我大哥答應了,出手幫助李丹對付拜火祭司。我大哥以為憑李丹的本事,最多不過延誤拜火祭司到達海頭城的時間,誰知他竟然有你這個高手,把拜火祭司殺了。拜火祭司死了,就算佗缽鑄像成功,大漠上信奉拜火教的部落也不會信服佗缽,他們可能聽信流言,誤以為是佗缽殺了拜火祭司,所以,我大哥和佗缽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現場,極力掩蓋拜火祭司和墨夫森被殺一事。”
“李丹的目的是分裂突厥汗國,他根本沒有談判的誠意,現在他勝券在握,即使我大哥和佗缽掩蓋了真象,這個流言還會傳出去,而且他還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佗缽鑄像成功。我大哥為此怒不可遏,他要殺人了。”
“怎麼殺他?”斷箭急聲問道。
“我不會告訴你。”薩滿聖母說道,“而且你也沒必要知道。如果你逃回鸚鵡洲,李丹有你這個替身,他今晚肯定會實施另一個刺殺之策,但現在他沒替身了,他無法脫身,必死無疑。”薩滿聖母不屑地看了看斷箭,“李丹死了,三足烏那幫馬賊也要被連根刨掉,你還能幹什麼?”
斷箭沉默不語。
玷厥如果殺了李丹,就算佗缽鑄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