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蔣儀端著茶果來了,小李氏才慌忙住了嘴,訕笑著。
因是冬月中,府中也只有些蘋果、欖橙並甜石蓮等水果,又有些夏天曬了的果乾兒衝了壺甜茶,再有幾樣乾果與果乾兒,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小李氏與元嬌兩個在蔣儀的小榻床上坐了,見蔣儀親奉了茶來,忙接了笑道:“那裡能勞表姑孃親自捧茶,我們自來就可以了。”
蔣儀讓了小李氏一個果子才問道:“三舅父的病如今可好了?去年元霄節他還能走到那府中去的,今年可還能走動?”
小李氏道:“今年還幫我四處銷饅頭了。去年日子難過,只他的病好了這一樁,也就把什麼都抵了。”
她說著自然又想到元麗,忍不住又紅了眼圈,想起這是在他人府中,平白無顧的哭的怕是要惹人厭的,才又忍住了揩著眼眶。蔣儀豈能不知小李氏的心思,也只當作沒瞧見,見她喝了一盅茶,又添了一盅進去。
“三妹妹如今過的可好?”蔣儀又問元嬌道。
元嬌皺眉望著小李氏,小李氏咳了一聲道:“今日我們正是為了這事來的,她去年嫁的那個劉府,婆婆是個極不好相與的,為了要治死元嬌,竟放火燒了她的屋子。還好隔壁人家發現的快,才把個元嬌救了出來,叫她能留著條命。後來那劉母又替子休妻,元嬌也就只得回家了。”
小李氏揉了元嬌的手道:“她回家一年,日日除了針線繡活,替我燒燒火兒,不敢多走一步多瞧一眼,就怕壞了名聲。只是如今但凡好些的人家,聽聞她遭人休棄,就不肯再做親了。我想著表姑娘如今成了陸府夫人,又陸府姐妹眾多,嫁的也都是京中好人家。表姑娘但凡略上點心,也能替元嬌找個好人家,所以今兒來也是為了元嬌的婚事。”
蔣儀見小李氏一臉殷殷期望,真不知該如何拒絕她,當下便笑道:“我也慣常不出門的,出門也只在婦人堆中,只三舅母既這樣說了,我便留意著,若有這樣的人家也給人家說一聲。只是婚姻大事,重要的還是緣份,三舅母也莫要一力指望了儀兒,還該四處替她打聽才是。”
小李氏見蔣儀並未全然推辭,心道她比元秋還有些良心,當下便笑道:“只要表姑娘有了這樣的話兒,我便放下一半心了。她眼看就十七了,女兒嫁年齡大了不好嫁,還請表姑娘多多上心。”
蔣儀當下招呼擺了飯來,滿滿當當一桌子有紅燒肉,梅菜燒肉,紅燒獅子頭,板栗燉雞,紅燒鹿肉,炸白條,蒸黃魚,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小李氏初來此地,況且如今日子過的也好了些,也不便再使當日在王府的那一套,只是見這一桌硬菜卻也只是略略動得幾筷子,蔣儀心知她是念及孟平在家吃不到,自己便也吃不下去,笑道:“三舅母儘管吃,同樣兒的我又備了一份你們帶回去,給平兒與三舅父吃。”
小李氏這才笑笑,甩開膀子吃了起來。她雖生的瘦,食量卻是十分好的,不經見的便吃掉了桌上多一半的肉菜,才擱了筷子道:“我是吃飽了,你們再吃些。”
元嬌與蔣儀早停了筷子坐著,見她這樣說,蔣儀笑道:“三舅母再吃幾筷子。”
小李氏雖擺著手嘴裡道是用不下了,卻又揀了一隻雞腿來吃了,揀了只白條下了半碗飯,才真正擱下了筷子。
用過飯收了桌子,蔣儀又叫初梅取了鑰匙,到後院取了幾批自己陪嫁時元秋添的布料裘皮來,叫她們幾個出去備了車裝上,再把食盒也裝了,到小李氏與元嬌告辭時,車已備在東門外了。小李氏吃了一頓好的,又聽方才蔣儀說還有一份要拿回家的,心裡還十分歡喜,那知蔣儀竟也只是與她們一起幹坐著應酬些話兒,並不叫人拿了食盒來,等了半天等不及心裡十分失望的辭了行,心中委屈道:早知如此就少吃些,或許多剩些她就叫人裝成食盒了。
這樣想著,吃進去的肉全變成了悔停在胃中發著脹,待出門見門外一輛馬車停著,蔣儀掀空請她們上了,裡面只兩腳爐燒的熱烘烘的,車上擺著許多包袱食盒,才知蔣儀早就把東西備在外面了。小李氏這才重又歡喜了起來,掀著簾子叮囑道:“你三妹妹跟著我受了許多苦,表姑娘你可千萬要替她擇個好夫婿才是。”
直到馬車走遠了,小李氏仍在嘮嘮不停的說著。蔣儀直送到馬車拐彎不見了才回府。叢雲在水微瀾亭的蜂腰橋上迎了笑道:“來了外家親戚,九夫人怎麼靜悄悄的也不知會老夫人一聲,她好見一見也聊上幾句。”
上回徐氏與楊氏來,周氏託故不見,蔣儀便以為周氏不喜見孟府中人,是以這次也未叫人通知周氏,聽這話的意思,周氏竟是願意見小李氏與元嬌的。她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