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事情來源經過,一會兒便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崔貴妃聽著她說姚釋收到燕追的信,交待他裡應、外合,便若有所思。
“追兒心裡到底怎麼想的……”崔貴妃秀眉緊鎖,嘴裡喃喃問了一句:“如今他不在洛陽,卻諸事繁雜,但留了姚釋在……”
她自言自語,傅明華也不打斷,只是悠然自得望著遠處的情景。
崔貴妃與她不一樣,她是關心則亂,又鎖在深宮之中,身邊找不到個說話的人,有時召她進宮,與她說這些,只是壓力過大,需要一些宣洩。
而傅明華自小夢境不斷,使她性情十分謹慎,凡事都裝在心中,連親近的江嬤嬤等人都沒說過。
“李彥安不是你讓人打的,便是傷於容塗英之手……”崔貴妃說到此處,眼睛一下瞪得極大,攸然轉過頭來:“他想借李彥輝來給王府施壓?”
傅明華默默點頭。
崔貴妃便握緊了拳頭,指甲都要掐進掌心嫩肉之中。
“姚釋怎麼說?”
她問了一聲,傅明華伸手來掰她握緊的手掌,將那蔥管似的手指一根一根拉了開來,又與她手掌緊握:“姚先生不過是在應王爺之請,與他裡應外合。”
崔貴妃就明白她話中意思,是一切如姚釋所料罷了。
只是崔貴妃卻仍然不大明白燕追與姚釋此舉用意,最終只是長嘆了口氣:“兒大不由娘。”
燕追向來行事心中自有主張成算,她就是擔憂也沒有用。
她忍了心中的慌張,也不準備插手其中,就怕壞了燕追大事。
夜色下崔貴妃的手冰涼,微微哆嗦,掌心裡沁出的汗潤溼了兩人緊握的手掌心,剛一分開些,就連傅明華都覺得掌心微涼了。
她在宮裡多年,步步艱難,外有容塗英及四皇字燕信一黨與燕追做對。
內有容妃虎視眈眈。
嘉安帝對她雖然給了些體面,但並不如何寵愛。
所以崔貴妃時常處於擔憂焦慮之中,時刻不得放鬆。
傅明華又握了握她的手,靜姑便進來回話,說是晚膳已經擺好了。
傍晚夕陽的餘光灑落在湖面之上,水榭之下的池水沁出絲絲涼意,在這夏日時節送來舒爽。
而這會兒莫州的刺史府中,卻似籠罩了層層陰霾。
壞訊息一茬接一茬的送入府中,自前些日子最先收到的‘李彥安’送來遭秦王府的人挾持的訊息,而後又傳來容塗英的親筆手書,莫州刺史李彥輝之弟遭秦王府的人毒打至重傷起。
這位不過四旬的刺史大人臉上便再難見到笑意。
李彥輝時常與身邊親近的人說的話是:
“我與舍弟名為兄弟,實為父子。”
他比李彥安大了十幾歲,父母去世時,李彥安還年幼。
是當時的李彥輝奮不顧身入了軍,將弟弟交託舅父之手,一人投奔前程了。
大唐士兵唯有立功才有賞賜,前幾年他雖勇猛,但卻收穫不豐。
有時戰功所得物品,都討好上峰。
數年下來,回鄉看到十歲的弟弟,才不如舅父家中七歲表弟身形壯碩時,李彥輝當時便十分心痛。
自此他更會鑽營,直到數年之後,他機警的透過當時的折衝府果毅都尉,進而結識了范陽之中容氏的旁枝,一步一步靠近了容塗英這尊大佛。
當時的容塗英已經隱隱透出即將要得寵的訊息,他的妻女皆進獻宮中,以此換富貴。
容家裡當時還有位極為得寵的容妃,更是使他如虎添翼。
人人都唾罵容塗英不知廉恥,‘託庸才於主第,進豔婦於春宮。’時,李彥輝卻敏銳的察覺到容塗英心狠手辣,行事果決,為了富貴能捨棄一切的行為。
這樣的人將來必有所成。
所以他極力討好,萬般恭順。
果不其然,容塗英非池中之物,數年之後的他一步步邁入權勢中心,而當日嘲笑他的人,卻都個個不再敢吭聲了。
李彥輝也步步青雲,短短几年時間,便進位到莫州刺史這樣的一方大員。
他時常得意於自己的遠見,張口閉口總提及自己當初從有到無。
李彥輝身材胖碩高大,性情勇猛,外表看似粗魯莽撞,沒什麼心機,實則心細謹慎。
只是李彥安的死,卻如在他心上刺了一刀。
近來‘接二連三’的訊息傳入刺史府裡,府中每日陰雲遍佈,容塗英的親筆手書送來時,他在府中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