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塗英笑了一聲:
“我既未犯錯,又未被抄家,王大人口說無憑,又憑哪條款,要搜我容府?”他臉上雖是帶了笑,可眼中神色若能殺人,此時怕是王植歲已經滿身都是血窟窿。
王植歲嘻皮笑臉,一把年紀卻不顧顏面,與御史臺中其他性情嚴厲的官員相較,他簡直不成體統。
“此事自然是由皇上定奪。”
朝臣之中,李輔林出列:
“容大人,王大人說話雖有不中聽之處,但容大人此時召各地男丁服徭役,卻是不爭事實,都有登記在冊的,莫非大人就想抵賴不成?”
容塗英此時可算是看了出來,這幫人分明就是要來找他麻煩的。
他輕輕以上下齒輕咬了一下舌尖,想起凌少徐被人刺死當日,好似秦王府時那位秦王妃曾召過李輔林等人前去。
自己倒是小看這傅氏,也不知她使了什麼樣的方法兒,竟逼得李輔林這老兒拼著撕破臉,也要想咬他一口了。
可事已至此,這些人只是做無用功,李輔林等人既要跳出來,他也不懼,到了這樣地步,他勾了勾嘴角,緩緩就道:“確有此事,可修禪定寺,乃是皇上親口應允,臣不過是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當時世道太平,既未發生忠信郡王府凌少徐之死一事,也自然沒有後來凌憲反叛之舉了。”他說到此處,慢慢抬起頭來:“又與我有何相干呢?”
李輔林早知他不會認錯,便眯了眼睛道:
“哪怕沒有凌憲謀反,容大人也該體恤百姓勞苦。”
陳敬玄也點頭:
“如今正值六月,田裡作物收成之時,修建禪寺,乃是苦了百姓,與皇上愛民之心,乃背道而馳的。”
他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容塗英漸漸有些不耐煩,一雙英眉皺了起來:“百姓無事則驕逸,勞役則易使。”
第五百四十章 陷井
李輔林與陳敬玄交換了個狡黠的眼神,不再出聲。
龍椅之上嘉安帝聽聞此言,冷笑出聲:
“上明此時是在教朕要如何治國?大膽容塗英!”
天子一怒,群臣惶恐。
容塗英當眾受到喝斥,連忙跪下來時,腦海中還未反應過來。
半晌才回過神,自己似是被李輔林等人繞了圈子,掉入了坑中。
哪怕他野心勃勃,可要如何治國,終究是嘉安帝的事兒。
如何御使民眾,亦是嘉安帝才能做主,不是他可以指手劃腳!
可他一時不察,被李輔林等人揪著小事不放,說錯了話,皇帝龍顏大怒,重重將放在手邊的奏摺劈頭蓋臉朝他擲來了!
龍椅之上,皇帝手撐漆了金的椅子扶手,目光中寒光閃爍。
“臣有罪,皇上息怒。”
容塗英伏倒在龍墀之上,此時吃了李輔林等人的虧,心中殺意翻滾。
好在他能忍善謀,當機立斷低頭便認錯。
“皇上,求您看在臣以往辦事盡心盡力份上,饒了臣一時狂妄之錯。”他哀聲祈求,心中殺意更濃。
嘉安帝怒而起身,藉此時機,大聲就道:
“暫停修建禪定寺,各地前往洛陽百姓暫留洛陽之中,盤查國庫花費……”說到此處,嘉安帝森然看了王植歲一眼:“王卿,若此次盤查有誤,容塗英若是清白,你欲如何?”
王植歲毫不猶豫就道:
“臣願脫去這身官袍,摘下頭頂梁冠,聽憑發落!”
他竟如此破釜沉舟,蘇穎等人有些意外的看他。
跪在地上的容塗英咬緊了牙關,握了手掌,狠聲就道:“皇上,既如此,臣亦願大開容府之門,以證臣清白!”
嘉安帝嘴角微微勾了勾,振臂一指:
“既如此,上明還不起來?”
容塗英臉一紅,胸膛起伏,謝了罪之後起身,定定看了王植歲一眼,將今日這筆債記在了心中。
到了此時,容塗英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秦王一黨計算呢。
嘉安帝說了這話,又責令御臺大夫餘忡及中書令杜玄臻共同辦理此事。
因今日彈劾容塗英的乃是御史中丞王植歲,因此他也一併查探此案,務必要將修建禪定寺的賬算個清楚。
商議完正事,嘉安帝臉上現出乏色。
皇帝起身時,黃一興高喊:“退朝……”的聲音響起,眾臣恭送嘉安帝離去。
王植歲與李輔林幾人交換了個眼色,笑眯眯的朝容塗英走了過來:“容大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