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安居樂業,並非一句空話罷了。
“如今國庫豐盈,都是皇上治國有方之故,是以臣認為,皇上一片孝心,欲建禪寺,不足以影響民生之計,亦算不得破費之舉。”
劉信長說完這話,恭手而立。
李輔林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無可奈何之色。
討論結果,自然容塗英所進言有功,皇上將此事交由他全權負責。
下朝之時,兩派官員橫眉冷對,各自仍不服氣,蘇穎等人跟著容塗英離去之後,李輔林與陳敬玄等人臉上的怒容才轉為意味深長之色。
宮裡崔貴妃聽到這話,心中隱約不安。容塗英想要滲透戶部,伸手向國庫的心實在太過明顯了,可嘉安帝時至今日,竟然也縱著他來,這不得不讓崔貴妃擔憂。
相較之下,傅明華倒是聽了這訊息,無動於衷。
嘉安帝允容塗英沾染戶部,必是有所圖。
她想起了當日燕追自容塗英處所得來的一箱送給她的蝴蝶,全是以黃金鑄成,精巧非凡。
容塗英當時一出手便如此闊綽,足可見容氏的家底了。
可是容家如此富有,卻仍貪心不足,追根究底,便是容塗英要辦的事容家的錢財不足以支撐他的行動,才會使他打起了國庫主意的。
傅明華站在書桌前,面前鋪開了宣紙,碧雲親自為她研了墨,她一手撫著肚子,一手提筆醮滿了墨汁,揮筆在紙上畫了一個極大的圓出來。
碧藍看到,便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您可是餓了?”
第五百二十章 意
古時有畫餅充飢一說,如今傅明華也畫了個圓,開始幾個丫頭還當她是要畫窗外能見著的那片湖光山色,哪知她一揮毫,便畫出這個圓,將一張宣紙都幾乎佔滿了。
碧雲瞪了碧藍一眼,也探了頭去看,卻見傅明華並沒有理睬碧藍,反倒是提筆又將這圓一畫分為兩半。
“若這是一塊餅,一半是容家的資產,一半則是國庫。”傅明華心中思忖了一番,再將一半的圓又畫了一分出來:“取一些收買十六衛所的人,仍剩下這樣多。”宮中容妃需要打點往來,容家裡族人不少,花費亦是要去掉一些。
她三三兩兩將餅劃去一小半,仍剩了大半,傅明華皺眉苦思,碧雲取了帕子,溫柔的替她擦頭上的汗珠,一面勸道:“您先坐一陣,喝杯茶歇息一陣吧。”
傅明華扶了扶肚子,扔了筆,接過碧雲遞來的涼茶,想起了傅明紗。
她被帶回長樂侯府,怕是已經被灌下了壞了身體的藥,將來再不能有子嗣了。
可是事情的起因,究竟是不是與容塗英有關呢?傅明華的目光又落到了自己畫的那一個圓上,此時那紙上的圓就如一塊大餅,已經遭分食小半了,可仍剩了大半猶在。
她一雙秀氣的眉蹙了起來,眼睛眯了眯,想起了嚴三郎。
上次嚴三郎想要求見她,但傅明華對他十分鄙夷,根本不屑於見這樣的人面。
可仔細想來,嚴三郎突然要進洛陽,未免也實在是太過巧合了。
他進洛陽的緣由,究竟是像他自己所說的一般,為了明年春闈,還是家人授意呢?都樂侯府位於山西,那裡隸屬河東道,都樂侯府就在幷州。
自古以來,幷州就盛產鋼鐵製品。
朝廷每年要求河東道進貢的數十件當地盛產之中,鋼鐵必是其中一項。
大唐所需鑄的武器、盔甲來源,大多出自於此。
所以當初為了擺脫淮南陰氏的挾制,嘉安帝在設立兵工部時,也首要考慮太原一帶,就是為了當地取材之便。
傅明華嘴角緩緩揚了起來,隱約猜到容塗英急於用銀子的緣故了。
他怕是為了將來起事之時在做準備,只是這個準備不是為了他自己而做,而是為了給忠信郡王以方便。
朝廷之外,他想牽制大唐兵力,忠信郡王將來造反之時,實力越強,越能牽制各地軍隊。
到時朝中他一旦起事,與忠信郡王裡應外合,大唐兵力在外的情況下,朝中十六衛所他若是能收買大半,此事成敗機率,便在五五之數了。
容塗英此人實在不可小覷,嘉安帝在將他養虎為患的情況下,他卻準備養狼,養出忠信郡王與朝廷對抗。
這些餘下的銀子,他怕是會連同容家財產,一路秘密送入河東等地,以作將來忠信郡王起事之用。
而嚴家恰巧位於幷州之中,怕是與容塗英早有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