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彈彈指尖,輕皺了下眉頭。
昏黃燈火下蕪姜看到他淺側過來的臉容,只見眼梢上翹,嘴角輕薄,美得像一隻狐狸。她渾身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
阿耶阿孃直到快戌時了才看到蕪姜回家。
夫妻二人喜出望外地迎上前,看到蕪姜衣裳上血跡斑斑,滿身塵土,差點兒都要以為她被匈奴蠻族欺負了。
蕪姜費了老半天解釋,好容易才躲過阿孃的檢查爬上床。
大漠的夜晚空空寂寞,遙遠處幽長的狼嚎聲不斷。入了秋狼群們便要開始活躍,它們夜裡出來覓食,倘若看見曠野裡有昏死的人類,一定要把他肢解了,然後啃成一根根白骨。
蕪姜睜著眼睛昏昏不肯睡,腦袋裡都是臨走前蕭孑憂鬱而俊美的臉龐,她抱著枕頭想,那個討厭的梁狗一定給狼吃掉了。
☆、『第六回』有情
糊里糊塗一覺睡到大天亮,那半夜不曉得何時下過一場雨,早上推開門撲面而來一股泥土清溼的氣息,眼目一片明亮,連漸枯的草場似乎也因著秋雨的洗滌而活泛了不少。
多巴家的兩隻母馬要生產,阿耶阿孃大清早被請過去幫忙,帳包裡頭空靜靜的。昨兒夜裡沒敢換裡衣,蕪姜淨了臉梳好頭,準備趁著阿孃不在去河邊打些水回來洗澡。
黑褐的木柵欄把帳包外圈起一個小院,院子裡兩件少女煙青色的裙衫在風中飄擺,阿孃大清早就幫蕪姜把外裳洗掉了。蕪姜在角落拿來兩個木桶,又從馬廄裡牽出她的棗紅駿馬,愛寵地摸了摸腦袋,把木桶掛上馬鞍。
小女初長成,淡綠的小衫被她撐得有些短,墊一墊腳尖就能看到那繫絲帶的小腰兒一把握。
拓烈站在草簷外看,看得心裡就怦怦跳。他想,怎麼才一天多沒見,就覺得過去了好幾十年。
他喚了聲“蕪姜”,心裡說,她的衣裳看起來不那麼合身了,等下回再打一隻野獸拿去榷場上賣,就要給她裁一身長點兒的衫子,把她的腰兒藏起來,不讓族裡其他的男人們看見。
窸窸窣窣,蕪姜聽見狗刨地的聲音。一抬頭,看見拓烈牽著他那隻又傻登又暴躁的大狼狗站在院門外,換了身乾淨的灰布袍子,個子又高又大,臉上表情紅窘窘的。
拓烈還說他三天後才來呢,這才第二天他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