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被嚇壞了的小太監悄悄地窺探著那些紙屑,想從中找出點蛛絲馬跡。但是最終,他卻只得到了失望。
每一片紙屑都是潔白如雪,上面並沒有半點墨跡。
韓五看著那紙屑片片飄散,神色有些怔忡。
懷中的小兒卻覺得有趣,竟“咯咯”地笑著,伸出小手去搶那些翻飛的紙屑。
韓五本欲轉身離去,見盼兒玩得開心,一時不忍便走,只得咬牙站在原地。
片刻之後,紙屑已悉數落到地上,散入石縫和枯草叢中了。
盼兒揮著小手抓了半天,連一片紙屑都沒有捉到。於是他馬上扁起小嘴,大哭起來。
韓五心中揪痛,只管收緊了手臂,將那哭鬧的小兒抱緊在胸前,卻並不哄他。
盼兒何曾受過這種冷遇?被一個“陌生人”抱著跑來跑去已是大受委屈,如今竟連哭鬧都不被重視,這可不能忍!
於是小娃娃扯開了嗓子,哭得越發響亮了。
韓五全不顧孩子哭得厲害,只管木然轉身,回倚翠園去。
進了葛馨寧的臥房之後,韓五隨手將盼兒放到床上。
不料那小娃娃離了他的懷抱,剛剛低下去的哭聲立刻又提高了幾分。
“娘,我要娘……”小娃娃捶打著床褥,大哭大鬧。
韓五怔怔地看了半晌,苦笑以對:“我也想要她,可是她已經不要咱們了。”
小娃娃似懂非懂,哭得更加厲害了。
韓五怔怔地看著窗下的妝臺,耳中充斥著孩子的哭聲,眼前一遍遍閃過葛馨寧的一顰一笑,心下一片混亂。
她什麼都沒有帶走,也什麼都沒有留下。
妝臺上,她素日常戴的髮簪耳環都還在,好像她真的只是出門去逛逛園子,隨時會回來一樣。
可她分明是不打算回來了。
韓五走到妝臺前,隨手撫過每一件釵環。那上面,彷彿還殘留著她髮間鬢角的溫度。
你看,人絕情起來,心腸真比那些珠玉寶石還冷還硬!
她甚至連一句道別的話都不肯留給他。只留一張白紙,就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無話可說,無言以對。這就是她最終想對他說的話了嗎?
夫妻一場,竟落到這樣一個結局……
韓五心裡胡亂地想著,隨手開啟一個沉香木的小盒子,不由得怔住了。
盒中是一對紫金釵,末端細細地鑲嵌著瑩潤的珍珠,流光溢彩,燦爛奪目。
這紫金釵,他從未見她戴過。但這式樣,他卻是認識的。
這是他在薊縣時特地叫人給她定做的。
後來他忙於回京,便忘記了這件事。這麼說,店裡的人已經把東西送了給她嗎?
可她為什麼不戴?那耳環和額墜又在何處?
韓五翻遍了妝臺,卻沒有找到旁的什麼東西。
可他知道她不會帶在身上的。
即使她“死”過一次,這些東西都沒有丟下,此時為什麼卻沒有帶走呢?
她是打算與他、與過去,徹徹底底地告別了嗎?
被她毫不留情地丟在這裡的,又豈止是這些釵環而已?
連她自己拼上大半條命生下來的孩子,她不是也沒有多看一眼嗎?
那個女人,她怎麼可以狠絕如此!
韓五的胸口堵得厲害,偏又不許自己落淚,於是那滿腔的酸澀,只得在胸中纏繞,一圈又一圈,擾得人心裡泛起針扎一般細細密密的疼。
小太監不放心地跟了進來,韓五怔了半晌才吩咐道:“叫人去傳安平侯夫婦進宮。”
小太監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已經打聽過了。安平侯夫婦並未回府……說是向皇上告了假,要隨同國師四處遊山玩水去,三兩年之內不會回來……”
韓五霍地站起身來,厲聲喝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