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那裡?他怎麼又不來找我呀,自己受這委屈氣!”
朱老兒緩了口氣,“他是沒有臉面,不敢來找你了。周秀才將將成親,第二日就將他攆了出來,到這會兒已有六日了!要不是咱們老哥幾個一直沒瞧見他出來遛彎兒下棋,特特上門去瞧,還不知道這事兒呢!因由卻也簡單,說是沈家那小姐夜間聽不得他打呼嚕,一早兒起就叫家丁把你爺爺連帶東西搬出了宅子。你爺爺又說,家裡的房契地契都叫周丫頭給偷了,這會兒打打不過,報官更是沒有門路,只能拼命了!”
“畜生!”蘇一暗罵一句,心裡攢氣。沒想到他們真能無恥至此,已超出她想象了!原只預料周安良住上了正堂就不會願還,卻沒想過他能直接將她爺爺也攆出來。
她看向朱老兒,“勞煩朱爺爺再跑一趟兒,叫我爺爺只管吃喝睡穩住了,別做那傻事兒。家裡的房契地契不在周安心手裡,在我這兒呢。他們霸佔民宅欺辱老人,我定要叫他們吃官司!攆了他們出去都是便宜的!”
“誒。”朱老兒聽下蘇一這話,心裡頭踏實,又與她跑了一趟兒,把原話背給蘇太公聽,讓他先按下性子。
那廂陶小祝在旁聽了兩人的對話,等朱老兒一走,便過來問蘇一,“你爺爺將你攆了出來,這會兒沈家那小姐又將你爺爺攆了出來,這麼瞧下來,房子這會兒算誰的?”
“你問你那溫柔賢淑的安心妹妹去!”蘇一沒好氣兒懟了他一句,回身去收拾了自己小桌上的金絲兒。
陶小祝悻悻,回去自己桌邊兒,“你犯不著呲噠我,一來這事兒跟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二來我剛才可是聽得真真兒的,房契地契在你手裡,你爺爺是冤枉的安心。攆你爺爺出來,也是沈家小姐。這會兒拿安心來呲噠我,什麼道理?”
“趕明兒叫師父為你定下與周安心的婚事,好叫你受用!”蘇一懶得再理他,到後頭跟陶師傅告了假,說家中有急事兒,必須得去處理。
抬腳出了鋪面子,便直往鹹安王府而去。思來想去,與她相熟的人裡頭沒幾個是有頭臉的,實在幫不上什麼忙。王爺那尊佛太大,不知請得動請不動。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與人家說了幾回話過了個除夕就把自個兒不當外人了,那是不自量力。到底人家是身份尊貴的王爺,她只是鐮刀灣裡的一個小民女。這番她要過去找的,是與她最是相熟的小白。
到了府門前也不再畏頭畏尾地耽擱時間,她到角門上,臉上堆笑與門上的侍衛施了禮,說要找小白。
兩個侍衛多瞧了她一眼,並沒盤問什麼,直接領著她進了府內。穿過兩個月洞門,帶去侍衛值房。小白這會兒正在裡頭與人閒下棋,摸不準又是賭錢,不過是裝的高雅的模樣兒。不熟的時候你瞧著這些人眉清目秀身手了得個個都是高不可攀了不得的人物,熟了便知,那骨子裡全是頑徒。
小白見著她來,撂下手裡的白子兒出來,問她:“花囊這麼快就做好了?手藝越發純熟了麼。”
蘇一臉上沒有玩笑的神色,衝他搖搖頭,“是遇上了一些事情,要找你幫忙。不知你有沒有時間,我還是請你片子坊吃茶,咱們路上慢說。”
小白爽快,與她一道兒出王府。過了年的這一個多月時間,他們在片子坊吃過幾回茶,說起來連假面兒客套也不必了。蘇一家裡的那點子破事,平時閒說的時候也都說過。這會兒他也摸不準蘇一是不是這事上又遇了麻煩,便問她,“什麼事兒,說罷。”
蘇一抬頭瞧他,“我爺爺叫沈家三小姐攆出來了,現下住在草堂裡。憑我們沒權沒勢的,沒法兒叫他們搬走,眼下也只能告官了。我想著,你認識的人多,能不能替我尋個好狀師,需得將房子要回來才成。那是我家剩的唯一一點東西,不能就這麼叫周家給佔了。橫豎房契在我手裡,他們不能睜眼說瞎話。”
小白難得正兒八經,他想了想,說:“找狀師去衙門告狀,也未見得是個好法子。衙門這會兒是姓沈的,你要告的是沈家的女兒女婿,又是在他們剛大婚後不久。別狀沒告成,反叫那沈知州判你偷人房契地契給押下,就不好了。”
蘇一眉心兒一蹙,看他,“那如何是好呢?”
小白又想了想,忽而笑道:“咱不去片子坊吃茶了,我帶你找王爺去。咱誠心誠意求一遭兒,興許他老人家一時高興,就答應幫咱這一回也未可知。到時再細問他,能使些什麼招。他這人本事大,沒有擺平不了的事兒。”
蘇一也沒有更好的轍好想,只得死馬當活馬醫,跟小白去找王爺。
小白說,王爺平日裡閒來無事無非做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