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魂歸故里。
這或許便是命吧?張弘範嘆了一口氣,想起這三年來和張貴的恩恩怨怨,他後悔自己為什麼不能在三年前殺死張貴,然而,有用嗎?
只是可憐的張青青……
張家,會因為自己的死而消亡嗎?張弘範不敢肯定,但他知道,無論自己是生是死,都已經結束,或許,只有這樣自己才會得到片刻的寧靜,不用為家族擔心,不用為國家擔憂,不用為自己的仕途竭盡全力,不用為自己的忄生命而惋惜。
自己,或許更應該死去。張弘範輕輕的撫摸腰間的寶刀,忽必烈欽賜的寶刀,不是用來結束別人的忄生命,相反,這是用來結束自己的忄生命嗎?
自己死了,張家的榮耀依然還在,但自己活著,張家就會活在恥辱之中。
不,我還有數萬大jūn,或許還有三萬吧張弘範站在百丈鎮那簡單破舊的城牆之上,藉著昏暗的夕陽的餘暉,看到遠處一片塵囂,希望塔出能夠多救出一些將士,為他留下幾分資本。
自己該何去何從?死去,萬事空,甚至還能給張家留下榮耀;活著,苟且偷生的活著,但也有可能為張家留下永遠的恥辱。
自己,還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領嗎?自己還有轉敗為勝的可能吧?張弘範已把心中的那份期望降到最低,但他並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
伯顏?張弘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不到百里之外,那就是繁華的臨安,那就是大宋的京城,自己牽制了獨松關的將近十萬兵力,牽制了漢人最值得重視的猛將,自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如今伯顏是否已經南下?是否已經兵臨城下?
臨安是否已經亂成一團,按照張弘範對宋人的理解,若是伯顏兵臨臨安,他不認為宋廷還有抵抗的意志,當然他沒有把不知尊嚴的張貴算上。
他相信大jūn一定會兵臨臨安,他相信伯顏能夠做到,對,一定能夠做到。自己應該堅持,至少再堅持下去,這或許是自己的唯一機會。
或許,臨安已經亂成一團。
想到這裡,張弘範心中湧起了一股決然的神情,他大聲吩咐留守百丈鎮的蒙古騎兵、漢jūn加強防備,然而親自率領五千大jūn前往接應。
塔出趕到戰場,遠遠看到戰場已成了宋jūn的屠場,無數的宋jūn追殺每一個可以看到的元jūn,不是投降就是死,有些殺得興起的宋jūn甚至無論投降以否都殺過去。
塔出大怒,他何嘗見過這樣的情景,不,他是見過的情景,但雙方的身份卻是轉換過來,追殺的應該是宋jūn,這是蒙古人的恥辱。
塔出的援兵,陳大舉自然看在眼裡,此時他身邊已聚集了不少均州jūn騎兵,另一隊jìnjūn騎兵正在聚集之中,陳大舉雙腳用力一夾,胯下的戰馬昂天長嘯。
陳大舉自然不允許塔出站穩陣法,他手中大刀向著空中迅飛舞,大聲喊道:“兄弟們,跟我殺過去。”
“殺,殺,殺。”激勵的吶喊聲充滿了殺意,戰場的氣氛為之肅然,陳大舉身邊所有的均州jūn騎兵,無視那比自己還要多不知道多少的蒙古騎兵,狠狠的衝過去,毫不猶疑的衝過去,胯下的騎兵在不斷加,手中的短矛隨時準備。
“盾牌。”塔出大喝一聲,迅拿起掛在馬上的圓盾擋在跟前,右手卻是提了一支鋒利的長qiang:“衝過去。”
“殺”陳大舉並不是魯莽之輩,看到元jūn也是早已有了準備,眼看就要和元jūn撞在一起,他手中短矛化身為一道長虹向元jūn飛過去:“轉”
均州jūn騎兵久經沙場,他們雖然沒有蒙古騎兵那出神入化的騎術,但無奈均州jūnjūn紀森嚴,數百支短矛化作一片飛蝗,向塔出飛去,縱使蒙騎兵有了防禦,然而還是不由慢了下來,均州jūn騎兵在交錯的瞬間轉身離開。
塔出連續擋住了兩支短矛,宋jūn自身的力量加上戰馬的度,塔出雖是安然無恙,但左手竟然被震得隱隱麻,縱使有圓盾防禦,但還是有上百騎兵被短矛殺死。
塔出剛想下令追上去,然而元jūn潰jūn看到塔出率jūn來救,殘存下來的元jūn拼命向塔出靠近,塔出再看一下遠處,剛才那一小隊宋jūn騎兵已經和大jūn匯合在一起,而且越來越的騎兵正從城門出湧出來。
“快、快。”塔出無奈,只好一邊防禦宋jūn騎兵,一邊收容殘jūn,然後緩緩的向著百丈鎮撤jūn,陳大舉整隊雖然又衝鋒了兩次,但無奈元jūn已有了防禦,而且長弓的射程比短矛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