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定然是極喜歡這個人,之前他可從沒這樣盯著女子看。也是因為喜歡,所以寧願養在外面,也不讓她在家裡受委屈。
成親半年就養外室,這不成心打她的臉?
錢氏勉強擠出個笑容,“知道了,我聽世子爺的。”
吳峰看著錢氏的臉色,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
這是他與辛大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連長生都不知道。
而且錢氏是他結髮的妻子,總不能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往遠處說,他要接掌忠勤伯府,錢氏早晚要主持府裡的中饋,不明白的事大可以開口問個清楚,就這樣在心裡胡亂猜疑,兩人怎麼能配合著管好這個家?
易楚渾然不知自己已成了錢氏心頭的一根刺,她正詫異地看著杜俏……
第43章 枝節
不過兩三日沒見,杜俏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前幾天蔫蔫的,像是即將枯萎的花朵毫無生機,而現在卻像久旱的小草被甘霖澆灌了,充滿著旺盛的生命力。
易楚滿心疑惑。
杜俏卻笑而不答,趙嬤嬤在一旁也是笑,還促狹地朝易楚擠擠眼,易楚更加不明白了。
可杜俏心情好對她的病來說最好不過。
易楚將需要的東西一一說了遍,趁著趙嬤嬤出去吩咐丫鬟的時候,將辛大人畫得兩張畫遞給了杜俏。
杜俏的淚霎時噴湧而出,有幾滴落到紙上,暈染了大片墨漬,她急忙擦去淚,哽咽不已,“都這麼多年了,真沒想到大哥記得那麼清楚。那件裙子是大舅母的針線,裙襬繡著一圈鵝黃色的鴨子,每隻神態都不同,可惜剛上身就弄髒了,鵝黃色最是嬌嫩,再洗不出原本的顏色。”
又指著潮音閣,“我娘喜歡芍藥花,院子裡種了幾十株,每年春夏之交開花,個個都有碗口那麼大,用來插瓶或者帶在頭上都很好。不過,這許多年沒人打理,想必早就衰敗了。”
芍藥素有花相之稱,其豔麗多姿並不在牡丹之下,倘若成片的芍藥花開起來,那情景該有多麼的震撼。
易楚完全能夠想象得到,那麼繁盛的芍藥花敗落,杜俏的心情會是如何的惆悵,尤其這花還是她孃親最喜歡的花。
只是,事過境遷,想再多也沒有益處。
易楚柔聲相勸,“拿了畫過來本想是讓你安心,不想卻引得你傷悲,倒是我的不是了。”
杜俏漸漸止住淚,將畫仔細地疊好,收在抽屜裡,問道:“你怎會認識我大哥?”
易楚聞言頓了下,最初見到辛大人是他搜尋趙七公子,找到了醫館,當時自己還差點命喪他手。
可這話卻不好說出口,只含含混混地回答,“是在醫館認識的。”
杜俏當即聽出了不尋常。
大哥十幾年隱姓埋名,連自己都不能相見,卻對易楚實話相告,莫非……轉念又想,易楚已經跟他父親的學徒定親,想必兩人之間並無糾葛。
她隱約記得,那個俊朗如皎皎明月的少年,是如何的眼高於頂,只要不是他的東西,絕對不會多看一眼。
有次祖父得到塊雞血石,她喜歡上面如雲霞般的紋路,跟祖父討來隨手把玩。大哥正學刻印章,也看上這塊罕見的羊脂凍,明明喜歡卻睥睨地望著她,“以後我會得到更好的,比你這塊還好。”
果然,沒幾個月,家裡管事千方百計淘換到一塊蘭花青的青田石。
大哥花費了好幾天給自己刻了個印章,不著痕跡地與荷包、玉佩等雜在一起系在腰上。
當時孃親笑著跟趙嬤嬤嘀咕,“仲哥兒到底年歲還小,明眼人誰看不出這是在顯擺。”
趙嬤嬤奉承道:“大爺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換成別人家孩子,早就四處嚷著炫耀了。”
那陣子杜俏已經不喜歡自己的雞血石,而是看上那塊青田石了,可大哥已經刻成了印章,她委屈得要命,去向孃親訴苦,就聽到孃親跟趙嬤嬤說了這番話。
說罷,孃親還把杜俏訓了一頓,所以她的印象格外深刻。
杜俏對杜仲的印象,仍停留在十幾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彼時,只要他看上的東西,總有人會捧著獻到他面前。所以,他也不屑伸手去要或者動手去搶。
可是經過十年的磨礪,辛大人早就明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返,想要什麼得靠自己去爭取。
就好比,他認定了易楚,不管她定親也好,成親也罷,他總會義無反顧地帶她走。
杜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