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是宋父第二次被人拿著欠條追上門還錢。
說到底,第二次宋父的的確確是被人坑了,醉酒之下糊糊塗塗地按了個比欠款多出八倍的手印。
麗娘精明,當時就看出了貓膩,死活只認一分利,剩餘七分訛詐的死都不認。
那夥人橫,沒想到遇到麗娘這個更橫的。當日,麗娘就是從廚房裡拿了把菜刀,二話不說,一刀朝自己小手指截去。
半截手指頓時分家,血流如注。
宋父當時就淚流滿面,痛哭流涕。
幾個追債的大老爺們各個傻了眼。
麗娘舉著菜刀,滿臉抹著血水,尖寫嗓子喊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一條不夠還有三條的樣子足足讓宋貴貴做了大半年的噩夢。
債主心念著不值得為了這點錢真鬧出這麼多人命,含含糊糊地退了去,這才平息了當年那事。
從此以後,宋父真的戒賭了。
可誰知這會兒怎麼又賭上了,麗娘這拿著刀就這麼出去,依著她的瘋性子,真止不住會砍上一兩個。
等了半天總算等到姐姐回來了,宋重原本心裡稍稍安穩了,可看這會兒宋貴貴一聲不吭,他又沒了主意。
宋重暗暗嘆自己沒有出息。
這幾年家裡生計大多都靠著姐姐了,自己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因此出了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姐姐看該怎麼辦。
宋重忽略了,姐姐也不過是個十五的小丫頭,這些年風裡來雨裡地已經諸般辛苦,家裡出這麼大事情,該是指望自己這個男子漢的時候,怎麼還向後縮了呢。
宋重頓時來了勇氣,豪邁地道:“姐姐別急,你在家等著,我去把爹孃救出來。”
宋重說著邁開腿就往外跑。
宋貴貴一把抓住他:“哎呀,你平時裡都很少出門,文弱書生,如何拼得過那些地痞流氓,你怎麼去救?”
“我……”
宋重還想強詞奪理,卻語塞了,半天想不出理由,乾脆道:“反正我是男子漢大丈夫,這事就該我露面。”
“不行!”
宋貴貴怎麼也不肯讓弟弟就這樣去。
弟弟才十三歲,平時又太斯文,生得也秀氣得很,怎麼也不能讓他去。
宋貴貴腦子裡閃現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隨即又立刻將它揮之而去。
非親非故,怎麼好叫人家來蹚渾水。
再說,他再壯,也壯不過地頭蛇。
“我們一起去。”
知道宋重也是個說一不二的倔強性子,宋貴貴勸不住他,但也不能單獨讓他一個人冒險。
宋重想了想,不知道爹孃現在什麼情況。爹會不會被人打了,娘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姐姐一同去了,自己到時候大不了被扣押下來,姐姐也好能陪爹孃回來。
宋重,重重地點點頭。
姐弟兩個互相打打勁,忐忑不安地一同鎖了家門,上了路。
☆、第10章 第十章
賭坊在鎮中最繁華的西華街,姐弟兩個僱了輛小牛車,加上一路小跑也是到了戌時才趕到賭坊。
趕到賭坊,卻沒有見到麗娘和宋父,姐弟兩個面面相覷。
正當宋貴貴一籌莫展之際,忽覺身後有人拍她,回過頭一看,原是一個經常照顧她胡餅生意的嬸嬸。
“小姑娘,賭坊那兩位是你什麼人呀?”
聽她開門見山這麼問,肯定是知道了爹孃的事情,宋貴貴趕緊道:“嬸嬸,方才賭坊這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爹欠了賭債被人抓到這裡,我娘也跟著來了。可是賭坊這裡卻找不到我爹孃。”
宋貴貴眼眶紅紅的,硬是憋著眼淚不讓流出來。
中年婦人見了於心不忍,拍了拍宋貴貴的肩頭,嘆氣道:“方才這裡鬧得可兇,連衙門的人都驚動了。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來得時候看見衙門口抬出去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女人瘋瘋鬧鬧地一路跟著向前追……”
宋重急道:“那一定是爹孃了,姐姐,怎麼辦,爹是不是受了什麼傷?怎麼被人……抬……出去?”
宋貴貴雖然一直在鎮上做些生意,但是說到底對鎮上的路線也不熟:“嬸嬸,衙門離這裡遠嗎?可以告訴我們怎麼走嗎?”
“哦,哦,不遠,不遠,往前走個百十米,拐兩個彎就能到。”
“謝謝嬸嬸。”
宋貴貴朝中年婦人鞠了個躬,拉起宋重就要向衙門口的方向跑。
“哎,等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