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兒急忙追上去解釋道:“阿敬,你別生氣呀,我真的不是想趕你走。你給樓叔當兒子了,我們也能在一處玩,當好——”
杜衍一腳踹向拴船樁的鐵鏈子!
鐵鏈子“嘩啦”打在地上,激起大片灰塵,江月兒噤若寒蟬。
白婆迎上來直跌足:“哎喲,祖宗們,這又是怎麼了?”
江家人很快就體會到了惹月丫兒生氣和惹衍哥兒生氣有什麼不同。
江月兒生了氣也是小孩子似的胡鬧,大人們苦惱的同時,笑話兩句,看看熱鬧,也算種別樣的樂趣。
但杜衍若是生氣了,他……他倒也不是“我不高興,大家都別想痛快”的性子,只不過,他抿著嘴,視線不與眾人交接,便是吃飯喝水都透著股“閒人勿近”的氣勢,無論如何也無法使人忽視。
甚至是看他沉默著埋頭扒飯的樣子都替他難受,覺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家兩個大人自然也要問問情況,可杜衍的嘴比江月兒還緊,可想而知,他們還是什麼都沒打聽出來。
白婆早在回家時就說了,杜衍是跟江月兒吵架時發的脾氣。
想到他平時的好性子,眾人看江月兒時,不覺帶上了兩分譴責。
平常歡笑聲不斷的江家小院裡,氣氛也無端緊張了許多。
尤其吃完飯兩人在書房獨自學習時,江月兒連呼吸都不敢放重一點,她一整個下午無心做針線,都在小心翼翼地觀察杜衍的臉色……忽然感覺到自己現在的情形同前些日子的阿敬,似乎倒了個個兒……
說來阿敬其實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最多就在自己試圖跟他解釋時當耳旁風,實在不耐煩聽了再把阿青叫進來,讓阿青監督自己做針線罷了。
江月兒敏銳地意識到,阿敬明明跟平常一樣,平靜地站在窗前練了一下午的字,除了最開始的憤怒,他甚至連呼吸的節奏都沒變,但還是有些不一樣了,彷彿有什麼東西似乎在這個身形單薄的男孩子身體裡生長著,醞釀著,改變著……
晚上躺在床上,江月兒不安地翻了好幾個身,終於決定把這件事擱置一段時間再說。
但還沒等她找到時間同阿敬再好好說一次話,就被阿敬搶先敲了一悶棍。
因為阿敬的反常,江月兒這兩天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因此,他一在嚴家消失超過一炷香時間,她立刻就不安了:“嚴二哥,阿敬去都去茅房好久了,你跟我一道去看看吧。”
嚴小二是個挺好哄的傢伙,江月兒一聲“嚴二哥”就哄得他頂著大太陽走出去,還撇嘴道:“去茅房怎麼了?你難道以為他去個茅房就會丟嗎?”
然而,片刻之後,嚴小二驚慌失措地跑了回來:“茅房裡沒人,阿敬不見了!”
今天陪兩個孩子到嚴家的人是阿青,她大吃一驚:“衍小郎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幾天來隱隱壓住的不安立刻落到了實處,江月兒當即跳起來:“不好了!阿敬他跑了!”
嚴大郎一把拉住她:“急什麼,你們家對他這麼好,他沒事跑什麼跑?說不定阿敬偷偷躲在宅子哪玩呢?”
他的話很有說服力,嚴家的僕人們聽著嚴大郎的話,當即轉了方向:“大少爺,您覺得杜少爺可能會在哪?”
可江月兒幹了什麼事她心裡有數,而且,她就是有一種預感,杜衍這幾天不聲不響的,一定是在計劃這件事!他連到了人販子手裡都敢跑,何況是他們家?!
江月兒急得說不清話,乾脆掙開嚴大郎的手向門口跑去:“我就是知道!”
嚴大郎一下沒攔住,只好在後頭高聲叫:“撥幾個人跟著江小姐,其他人隨我來!”
江月兒一口氣跑到碼頭,然而碼頭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抹了把汗,聽阿青慶幸地笑:“這裡沒船,月姐兒,這回放心吧,衍小郎肯定沒走呢。咱——哎!你還跑什麼呀!”
江月兒沿著河沿,追著數米外那艘小舟:別看船板上只有一個艄公,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船艙裡一定坐著阿敬!
“阿敬!停下來!”眼看那船越開越遠,轉個角就要消失在河道的這一頭,江月兒實在跑不動,急得哭得了起來。
她的身邊,一個領頭的護衛對身邊人使個眼色追了上去。
江月兒卻傷心得沒空注意身邊人的動靜,她嗚嗚哭泣著對那遠去的渡船道歉:“阿敬,我錯了,你別走!別走呀!”
阿青手足無措:“月姐兒,你別太著急,衍小郎不是隨隨便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