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變化。方孟敖同志沒有這個思想準備,我們也沒有這個思想準備呀……謝老,等上級的指示吧。”
曾可達流露出的激動這時還是真的激動,建豐同志平時的教導還有不久前叫他背誦聞一多的詩,此刻全明白了,對待真誠唯有真誠!他站了起來,完全進入了情境:“建豐同志說,我們幾千年來都在犯著同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往往不喜歡自己最優秀的兒子。”
方孟敖:“這個我們是誰?”
曾可達:“太多了。比如當時殺聞一多先生的那些人,今天想抓你的那些人,都是。”
方孟敖:“你說的那些人又是誰的人?”
曾可達:“誰的人都不是。他們自詡是黨國的人,其實是誤黨誤國的人。”
方孟敖:“這和幾千年又有什麼關係?”
曾可達:“慣性!幾千年歷史造成的強大慣性!這正是建豐同志希望我今天和你談話的重要內容。”
“我好像聽懂了一點兒。”方孟敖打斷了他,“你說這麼多,是想告訴我,殺聞一多先生與誰都無關?”
“不是有關無關的問題!”曾可達又激動起來,“我剛才已經告訴你,建豐同志說了,這是絕不該發生的錯誤!聞先生被暗殺後領袖就十分生氣,嚴令懲辦那些小人!建豐同志也正是因聞先生之死十分痛心,才跟我們談起了剛才那段歷史。比如今天,你能從陳繼承的槍口下脫身,不也證明了建豐同志的態度嗎?”
方孟敖:“曾督察這個比方我不明白。”
曾可達:“什麼不明白?”
方孟敖:“照你們的說法,屈原、嵇康、李白、蘇東坡,還有聞一多先生都是高人。我只是個軍人。”
曾可達:“你是個能夠保護高人的軍人!建豐同志為什麼要把聞先生的《太陽吟》送給你?因為他知道你崇拜聞一多先生,像聞先生一樣,愛我們這個民族,愛我們這個民族的優秀文化,愛我們這個民族所有的同胞!”
方孟敖開始沉默,接著笑了一下:“太大了吧?我愛得過來嗎?”
曾可達:“責任!這是責任!我們為什麼來北平?因為在這裡還有像聞先生一樣的朱自清先生、陳寅恪大師,連他們的家裡都斷糧了!更何況北平的兩百萬民眾。你和我,我們都有責任保護他們。”
方孟敖慢慢在菸缸裡擰熄了雪茄:“想要我幹什麼?直說吧。”
曾可達眼睛慢慢亮了,他感覺建豐同志的指示起作用了,從衣服上面口袋抽出了筆,又從衣服下面口袋掏出了一張空白的公文紙。
方孟敖見他在紙上慢慢寫出了五個字——“孔雀東南飛”!
又慢慢寫出了三個字——“焦仲卿”!
第56章秘密電報
河北阜平縣中共華北局城工部報務室。
這裡是一片嘀嘀嗒嗒的收發報機聲。
馬燈,一盞、兩盞、三盞。
深夜的視窗都蒙掛著軍毯,報務室悶熱如蒸籠。
電臺前,幾個解放軍的報務員都在揮汗收發電報。
長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