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東睜大了眼:“行長都籌劃好了?”
方步亭:“我這一輩子過了無數的坎,這道坎是最難過的,因此一定要過去!崔中石怎麼看都和共產黨有關係,孟敖看樣子也不會和他沒有關係!現在又被鐵血救國會盯上了!培東,我這也是太子系的那句話‘一次革命,兩面作戰’啊。不能讓孟敖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被共產黨和鐵血救國會夾著當槍使!他不認我,我不能不認他,他永遠是我方步亭的兒子,方家的子孫!”
“不要著急。”謝培東難見方步亭有如此激動的神態,連忙將剛才給他倒的那杯白開水遞了過去。
方步亭接過那杯開水,眼睛仍然緊緊地盯著謝培東。
謝培東輕步走到門邊,開了門向兩邊望了望,又關了門,返了回來:“我贊成行長的想法。我們從長計議。”
“沒有時間從長計議了。”方步亭仍在激動之中,“崔中石剛回北平,孟敖就去見他了。現在徐鐵英又找上門來。我們必須要當機立斷了。”
謝培東:“當機立斷,是應該當機立斷了。”
方步亭一直睜大了眼盯著謝培東又坐下,將自己的椅子向前拖近了:“我想聽聽你的具體想法。”
謝培東的眼卻虛望著上空:“木蘭這孩子怎麼回來了?”
方步亭這才聽到遠遠的關院門的聲音,接著是一層客廳推門的聲音,接著果然是謝木蘭平時快步上樓的聲音。
“我去問問。”謝培東立刻走到房門邊開了門,“這麼晚了,怎麼又回了?”
“我不想在那裡,我願意回來,不行嗎?”謝木蘭的聲音十分負氣,顯然受了什麼委屈,連父親也不怕了。
方步亭十分關心地站了起來。
恰在這時,一層客廳的電話鈴響了。
方步亭:“一定是其滄兄打來的,我去接。”
燕南園何其滄宅邸一層客廳。
何其滄很講究,儘管是夏天,睡覺還是一身短絲綢睡衣,現在卻在客廳打電話:“回家了就好。我當然得安排車子送她。沒有別的事,她們的老師梁教授說了她幾句,也是為了她好。很亂啦……是不應該去摻和東北學生的事。孝鈺這幾天我也不會讓她去。你和培東兄跟她說說……是呀。我得去睡了。”
他的身後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梁經綸和站在另一旁的何孝鈺。
何其滄掛了電話。
梁經綸走了過去:“打攪先生睡覺了。我送您上去。”
何其滄:“我還沒有那麼老。經綸,你再跟孝鈺說說。也早點睡,不要說晚了。”說完自己拄著手杖上樓了。
梁經綸和何孝鈺還是跟了過去,一邊一個,攙著何其滄慢慢登上樓梯。
方邸洋樓一層客廳。
方步亭放下電話後,跟謝培東正準備上樓,徐鐵英和崔中石已經從他的辦公室門出來,步下樓梯。
“太打攪了。方行長!”徐鐵英的步履竟這般輕快,面容也十分舒展。不知道是崔中石給了他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