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一樣的眉眼,還有綰起額髮中若隱若現的美人尖。
她正疑惑地瞧著梅老太太,見她醒過來,忍不住一笑道:“我祖母想與您說話呢。”
這老太太瞧著微胖,臉盤又白又圓潤,但卻並不膩味,就是看著精明,隱約能見她年輕時應當長著一對兒丹鳳眼,一副不好相處的樣子。
梅老太太沒說話,愣愣看她一會兒,只是猶豫著對她一點頭,又自己撩了簾子出來,對著寧安縣主語氣責備道:“有貴客來了,你是怎麼招待的?就讓人這麼站著?我平日教你的那些規矩,莫不生忘了?”
寧安縣主只好禮道:“大長公主和壽安縣主不若去前頭花廳先吃茶,待我給祖母洗漱了,再出來見你們。祖母最近身子偶感不適,請勿怪。”
大長公主看了梅老太太一眼,似笑非笑淡淡道:“可以。”
於是她牽著阿瑜又出去了,還對阿瑜說:“等會子給你吃點梅酪,你不是前些日子一直叨叨著麼?”
阿瑜啊一聲,樂呵呵地抿唇。
外頭的聲音漸漸不能聽見了,裡頭梅老太太卻瞪直了眼,直往阿瑜離開的方向看。寧安縣主要扶她起身,卻給她一把擋住了。
梅老太太身子還算硬朗,此時一下站起身道:“快給我更衣!”
阿瑜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吃冰湃過的梅酪。
聽聞這梅酪還是梅家廚師跟南邊岸上漂洋過海來的洋人們學的,糅合了自家的特色,下面的底部卻是硬硬的糕子,一口咬下去梅醬的酸甜味道和雪白細膩的酪口感極佳,再吃一口底部的糕子,卻又多了些層次感。
阿瑜吃著是極喜歡的,也不曉得為什麼,她天生就偏好吃甜食,和爹爹或是祖父祖母的口味都完全不一樣。
阿瑜一勺一勺,吃得極有幸福感覺,吃到一半時,梅酪上層已化了一層,潤潤的奶香浸潤起底下的糕餅,再吃一口,又是新的風味。
她吃得入神,促不防稍稍抬頭,卻見一個老太太正俯下身瞧她。
阿瑜嚇得眼位都泛紅了,眨眨眼呆呆正正地,半天吐出一句話:“您……是誰?嗝……”
梅老太太又仔細看她一眼,慢慢確認道:“我是你外祖母。”
阿瑜:“……”
大長公主皺眉,冷斥道:“這是我家的小孫女,如何成了你的外孫女兒,你去洗把臉,把腦袋弄清醒了再來說話!”
梅老太太呵呵冷笑:“我一眼就知道是我家的娃娃,你不想我認她,你把她帶來幹甚?瞧我笑話的麼!”
大長公主淡淡道:“成雀芝,有話好好說,不要動不動就聲音這麼尖,本宮沒欠你一個銅板,倒是阿瑜,你這麼鬧人,都把孩子嚇壞了。”
於是大長公主熟練地拍拍打奶嗝的小孫女兒,並吩咐下人送點溫水上來。
看著阿瑜喝水,梅老太天的脾氣也漸漸壓下了,只蹙著眉毛坐在一邊,問道:“你去衡陽,把這孩子帶回來的?”
大長公主頷首。
梅老太太躊躇一下,不敢瞧阿瑜,只是輕聲詢問道:“那她和韻兒豈不是……”
大長公主道:“應當是見過了,不過你女兒出家了,本宮沒見著。”
梅老太太蹙起起眉毛,過了半晌,終究是輕輕嘆息一聲,亦不再說話了。
她有了點大家主母的模樣,只是沉聲道:“我一早聽聞你帶了逡之的孩子回來,本以為和韻兒無關,但實在不曾想到……”
大長公主輕笑道:“你更想不到的事體還有呢。阿周,你來說。”
周嬤嬤上前,垂手畢恭畢敬道:“回梅夫人話,您家的寧安縣主前些日子意圖汙衊我家姐兒,不僅把梅姑奶奶的奶母送給我家大姐兒,教唆那奶母作偽證,還攛掇大姐兒誣陷我家姐兒非是程家人,並說甚麼梅姑奶奶的孩子一早兒就死了,我家姐兒是李代桃僵的話。幸而,我家大姐兒清明,把事都告訴了公主和國公爺,才不曾釀成禍端。”
梅老太太的眉頭越皺越深,狠狠一拍桌子,吩咐大丫鬟道:“你叫縣主收拾收拾,給我去鄉下清醒清醒,我看她在京城久了,連怎麼做人都忘了!”
大長公主淡淡道:“怎麼,你都不求證一番?到時沒得說本宮誣賴你都寶貝孫女兒。”
梅老太太心裡不服,但她與大長公主認識這麼些年,自然全然信得過大長公主人品。
更何況……
她說著又去看阿瑜,卻見小姑娘只是看著她,眼裡也沒有多少喜悅。老太天只得嘆息一聲,詢問道:“孩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