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若她觸及了他的底線,那麼他永遠不會原諒她。
在她糾結萬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梅氏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好訊息,她曾經多麼渴望,能擁有和程世子的孩子,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這個孩子,到底長得什麼樣,像她多一些,還是像程逡之多一些呢?
為了這個孩子,她甚至猶豫著,要不要就這樣,陪著程逡之過一輩子?
可是命運沒有給她猶豫的餘地,孩子落地時沒有哭,程逡之說,是個囡囡,只是已經沒了。
梅氏睜大眼睛,感受著溫熱的淚水從眼眶裡流出來,她不知道那一刻到底是辛酸還是解脫。
似乎終於,她沒了留下來的理由。
當她面色蒼白的同他說,我不能陪您了,我的爹爹和孃親還在等著我,是我對不起他們,也對不住您。
程逡之那時正在點燈,手指微微頓了頓,他說:“好。”
半個月後,梅氏帶著銀兩離開了茂縣,程逡之親自送了她很遠。
他們兩個都沒有說話。
她一直告訴自己,她沒有做錯過,只是他們根本不合適。小閨女出生就沒了氣,那是不是說明,就連佛祖都不看好他們呢?
於是梅氏回到了京城,她的爹孃把她禁足了一整年,隔年,她被迫遠嫁衡陽,嫁給了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趙蕉。
出嫁那天她死死握著床沿,就是不不樂意,可是娘面色冷漠地走進來,語氣淡淡道:“你是我的姑娘,即便再不知廉恥,娘也要救你。若你自己不願,那就尋個機會,自我了斷罷!也省得家族為你受盡閒話。”
年少的梅氏睜大雙眼,彷彿不認得孃親的模樣。她以為,不管自己從前怎樣,孃親還有爹爹,都不會嫌棄她。
可是家族早就變了樣,這裡再也不是她的清靜之地了……
於是她含著淚被推上花轎,遠嫁衡陽。娘最後說,你不要再回來了。
趙蕉待她很好,即便她的名聲很是不堪,貴女們私下裡都說,她是個腌臢的女人,趙蕉卻一字不提,把她當作珍寶一樣寵著。
梅氏有時候醒來,便覺得自己活在夢裡,彷彿再睜開眼,她又能看見逡哥哥的面容,他在燭火下寫字的剪影,和他溫和包容的微笑。
這些趙蕉都沒有。
當她和趙蕉的孩子婂婂出生的時候,她以為這是上天的恩賜。
佛祖應當是覺得她終於走對了路,所以才把她和逡哥哥的孩子還給她的。
所以她把趙婂當作眼珠子一樣疼寵,縱容她一切的嬌蠻不是。
她想啊,反正一輩子這樣短,那她就用一輩子來寵這個孩子吧,寵到她自己再也抬不起手,於是便還清了一切的姻緣債。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以為的神佛,不過是一個程逡之罷了。看似不經意,他卻洞悉了她內心的一切掙扎,為她做了那個最後的決斷。
他們的孩子沒有死,叫阿瑜,就像他們說好的那樣。
她總是祈願,盼著他一輩子安康幸福。
她即便不知道他的訊息,只要默默對著佛祖,每日不停的請求,那心中便有一處是安寧的,因為她能從神佛慈和的面容中讀出,逡哥哥過得應當很好。
或許交到了新的友人,或許找到能秉燭夜談的知己,他們天各一方,但這樣的一輩子也很好。
可是,他怎麼就走了呢?
說好的要一起白頭到老,即便不在一起了,也該一同白頭才是啊。
而她卻終日活在矇騙的牢籠中迷失了自我。
阿瑜的出現更像是一道冬日裡清冷的陽光,照在她的眼睫上,讓她清醒地看見了整個世界。
梅氏的唇角顫抖起來,她對彤環說:“我要去見老太太,二老太太。”
二老太太鄒氏將將起身,聽到丫鬟來報說梅氏要見她,心中便有些不耐煩,冷道:“她來作甚?不是前些日子還說身子不好,就不好成這樣?”
丫鬟低頭道:“二奶奶瞧著面色有些差,奴婢也勸了,她執意不聽……”
鄒氏冷哼一聲,拂袖道:“叫她等著!”
過了許久,鄒氏才慢慢從裡間出來,卻見梅氏就那樣跪在地上,身上穿著素色的衣衫,整個人柔弱蒼白的像張紙,一戳就破了。
鄒氏皺眉,也不叫起,只是坐在上首道:“老二媳婦,你有甚麼事體?”
梅氏跪在地上,聲音清冷而安和:“二老太太,請您準媳婦,剃度成尼,從此青燈古佛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