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是阿瑜便進了裡間,隱隱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
老太太的聲音和緩,卻透著一股冷然:“三房府事體母親可以插手,只是你必須告訴我,憑什麼。”
又是一道男聲,低沉沙啞,有著別樣的味道:“母親是王府主母,三房出了那樣的事情,總該做些實事。兒子偶然遇見雲逸,卻見他瘦的很,性子很是沉重,便有些聯想到三房府事體罷了。”
過了半晌,老太太有些疲憊道:“算了,你既不肯說,我也不逼你。”
趙蒼聽母親這樣說,便知她已是答應下來七八分了,於是拱手道:“謝母親了,兒子也知自己生來便沒良心得很,於是近些日子也有意洗心革面,往日那幾個通房也皆打發了去。”
老太太難得露出意外的神情,有些瞭然道:“那我就等著瞧你。”
趙蒼是她的小兒子,兒時又遇見過那樣的事,許多時候都讓她覺得難以面對,於是這些年來放縱他的時候不在少數,也從沒用心約束過他。她只想著,小兒子即便是沒甚出息,只要有他同胞兄長在,還能短了他榮華富貴享?
可今次趙蒼主動改過,這些日子他的動靜,老太太也有所耳聞,只不敢刻意詢問罷了。既如此,她幫三房寧氏一把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往日她不出手,也只是懶得動,不管三房如何,都動搖不到長房身上來,更何況寧氏瞧著懦弱,她兒子又陰沉沉的,沒甚麼天賦,即便是幫了他們,想必這對母子也沒甚麼大出息。
阿瑜聽了一回壁角,坦然地走進去,向老太太行了個禮道:“請老太太安。”又轉身給趙蒼行了一個禮,並不說話。
趙蒼見她不講話了,眸色也變得暗沉起來,不過他不會當著母親的面同她多話。
老太太以為趙蒼是與阿瑜不熟,便也無心叫他們倆這麼杵著,揮揮手道:“好了。你哥那頭近些日子聽聞也缺差使,你去重華洲上,就說是我的話,叫他給你找點事體做做,不要整日就知道同那群不成器的世家子混在一塊兒,像甚麼樣子?”
趙蒼同他哥天生不怎麼對盤,兩人本就差了些歲數,性子又不對盤,如今卻叫他去他哥那兒討差使,又是當著阿瑜的面,趙蒼心裡更是冷然幾分。
然而他還是沒有多話,只是嗯一聲,表示自己知曉了。
等趙蒼退出去,老太太才慈和地笑著對阿瑜道:“來,坐下罷,好孩子。”
待阿瑜坐下,兩人又聊了兩句天氣和年節的事體,老太太才吃了口茶,微笑道:“喏,你蒼叔叔不就是來替三房大太太說話的麼?老婆子就想著,他有這份善心也是好的,也怪我往日裡疏忽了,沒注意到三房的動靜。”
阿瑜點點頭,也學著她微笑起來:“您說的是,也只有您能不偏不倚的主持這個事兒了。”
其實她並不知道,為何老太太要把這事兒說給她聽,因為這是王府的家事,她怎麼說都是個外姓不沾邊的姑娘,難道還真是覺得同她說話心裡頭舒服嗎?
她和藺叔叔有婚約的事體,也並沒有告訴老太太啊。
雖然她不知道為何藺叔叔不說,但她相信肯定有他的道理,既然他不說,老太太肯定是無從知曉的吧。
今兒個菜色都清淡,每趟阿瑜來老太太這兒因著時候都固定著,故而老太太都不會叫人做重口的。畢竟阿瑜身子柔弱,可以說是全府人盡皆知的事體了,還是須養著身子才是上策。
今日的菜都請了王府裡的素菜師傅做,一碟子素燒鵝做的地道鮮嫩,腐皮裡頭包了蒸得軟爛的山藥,和新鮮的瓜肉,滴上幾滴素油,倒真是有幾分燒鵝的味道,阿瑜就這粥比往日還多用了些,用完便覺滿足許多。
她平常吃東西想不到這麼精緻的,大約是有點奇怪的心理,藺叔叔說食不厭精燴不厭細,她就偏偏要吃大魚大肉紅燒油炸街邊小食,叫他不得不無奈,與此同時還不得不盯著她,控制她吃食的量。
阿瑜從老太太那頭出來,心情便好了許多,看看天也藍的,鳥兒嘰嘰喳喳的都不煩人了,想想之前在裡頭的趙蒼,她也在心裡點點頭,也算是個痴情的,為了寧氏都洗心革面了,還特意求了老太太幫忙擺平三房的事體,可見這人只要用心,還是能做好事情的嘛!
於是對趙蒼的印象也稍稍變好了點,只不過有些可惜,寧氏這樣的身份,想和趙蒼一道卻是道阻且長,也不知他們倆的情分能不能撐到那時候去呢。
重華洲上,梅氏坐在外頭的花廳裡,已有些時候了,可是她仍舊沒等來傳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