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也不能離開皇宮,象電視裡那樣來一個仔細地微服私訪,王安石不承認,怎的?
文彥博抓住市易法進攻策略沒有錯,然而他不要將一個滑坡往市易法上引。王安石便說,華山之變,是因為天意為小人發。市易發起,是因為細民久困,因此抑兼併爾,於官何利焉?
若往下繼續說,那就難聽了,你們三大君子,韓琦兼併了幾萬幾十萬畝良田,幾乎一縣百姓成了韓琦家的佃戶。富弼家行商不交稅,斂出來不知幾百萬幾千萬貫財富。至於你文彥博斂財斂得放高利貸。
為什麼要發起這些變法,正是你們這些權貴豪強兼併坑的!
文彥博無言,羞怒之下,請求補外,加上王巨的反擊,文彥博的名聲遠不及史上那麼好了,趙頊這一回只是稍稍遲疑了一會,便將文彥博外放到了河陽府。
所以王安石形勢一片大好。
就在他人生最巔峰時刻,特大旱災降臨。
這次旱災面積之大,無法想像,從河東到河北、陝西,再到兩京,淮南。也就是從淮河往北,整個北方全部被這場特大旱災波及。
宋朝的重心在哪裡,這裡就是宋朝的重心地區。
面積大不算,時間之長更是無法想像。
去年七月就有了旱災,因為王巨推薦,章惇開梅山時刻意推薦上來的張商英,就因為滅蝗的爭執,又被貶了下去。
但那時問題不大,災害來了,救災就是,這麼多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然而老天一直不落雨,直到熙年七年四月,這麼大的地區依然滴雨不落。
這意味著去年秋收欠收,今年的夏收也全部泡湯了,關健還有今年的秋收呢。不落雨,秋天的糧食怎麼種下去?
這麼廣大地區,一連三季沒有收成,那會造成什麼影響?
要命的是有許多大臣不是想辦法去救災,去解決這場災害,而是抓住了這次機會,利用災害去攻擊變法。
七嘴八舌的人多了,趙頊也害怕了。
因此有次趙頊便問大臣,是不是我做錯了,是不是這些變法全部要廢除。
沒有一個大臣答話。
天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麼?
因此趙頊便問王安石。
王安石也沒有注意,他正在主持救災事宜呢,這場大災,整個北方糧價皆飛速上漲,是沒辦法救了,但京城乃是國家重心所在,必須要穩定。因此先讓司農寺從常平倉撥三十二萬斛米、再從三司調出一百九十萬斛米置官場,減直出糶,以便將京城的糧價打壓下去。
這時王安石還沒有感到危機來臨。
先是司馬光上書,說“北盡塞表,東被海涯,南踰江淮,西及卭蜀,自去歲秋冬,絶少雨雪,井泉溪澗,徃徃涸竭,二麥無收,民已絶望,孟夏過半,秋種未入,中戶以下,大抵乏食,採木實草根以延朝夕。”甚至有貧下戶“拆屋賣錢以給己家糧及官中諸費者”。
不過王安石以為司馬光誇大其詞了。而且這小子已經呆在洛陽修書,又能做什麼。
災害來了救災就是了,因此發常平倉米賑濟河陽饑民。
但救得了開封與河陽百姓,那麼大的地方如何得救?
陸續的河東嵐州石州,京東路的齊州鄆州,開封諸縣,大名府,衛州,延州,真定府的邢、洺、磁、相、趙等州、鄜延路的延州、環慶州、保安軍、陝西諸路、河北西路、永興軍、冀州等地,全部上書缺食。
不是不救災,是各州從去年就在救災,救了那麼長時間,附近各州府全部將儲糧救空了,連一個相互排程都不行,沒了糧食,如何賑災?
然後流民出現了,“東北流民,扶攜塞道,羸瘠愁苦,身無完衣,並城民買麻糝麥面合米為糜,或茹木實草根,至身被鎖械,而負瓦揭木,賣以償官,累累不絕。”
頂替王巨去了慶州的楚建中上書:“奉手詔,以緣邊旱災,漢、蕃闕食,夏人乘此荐饑,輒以賞物招誘熟戶,至千百為群,相結背逃。若不厚加拯接,或致竄逸,於邊防障捍非便。”
王巨打下了好底子。
不過糧價飛快上漲,一漲就是幾倍十倍,百姓手中一點積蓄能買多少糧食?
有百姓餓得慌,便罵朝廷,罵楚建中無能,如果王小老子在,豈能讓我們捱餓。楚建中苦逼得差一點頭髮都白了。
一邊被罵著,一邊還要小心提防著,畢竟那段橫山不能有失誤,否則自己仕途就到頭了。然後哀怨王巨那時為什麼不借機將西夏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