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你做得不錯,夫君一生師教為人,就你的出息最大,”郭氏笑盈盈道。
從這方面來講,她也沒有將關中二呂當成張載學生。
“大郎好,”張貴在邊上喊道。
“不錯,長高了,”王巨高興地摸著他的腦袋說道。
但郭氏在渭州又替張載養了一個兒子,叫張因,並且在史上這一脈十分旺盛,雖然金人封了張貴與張因官職,但張貴那一脈漸漸消失了。倒是張因這一脈在金元出了不少大官。
這個王巨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他也不想這段歷史重新上演。
“大郎,你殺了好多人,是吧?”張貴又問。
“我殺的都是壞人。”王巨笑咪咪地說。
“別胡說,”郭氏拉了他一把。
李妃兒親自過來沏茶。
王巨道:“恩師,我們到書房說話。”
因此接下來談的都是比較私密的話了,必須單獨說。
兩人捧著茶杯,來到王巨的簡易書房。
“恩師,這次進京,時機有些不大好啊。”
“怎麼講?”
“官家看到國家弊端叢生,決心要變法。”
“變法?”
“是一個大動作,稅賦,耕地,商業,農田水利,教育,官制,兵制,等等,全部要動彈。”
應當來說,張載也不反對變法,比如他在渭州,蔡挺來了,懂軍事,對張載十分看重,並且因為王巨,那就更看重了。於是與張載交談,張載說了很多,有的蔡挺不敢同意的,比如張載說直接用邊兵代替禁兵。反正禁兵不堪重用,不如取消禁兵,在陝西訓練出一支能打的軍隊。那怎麼可以呢。
不過張載重訓練,蔡挺是同意的。另外張載的兵將法,讓蔡挺更欣賞,後來蔡挺進入西府,在張載兵將法上修改,便有了宋朝的將兵法。
以及其他種種。
這也與張載出身有關,他為什麼最後收下了王巨,固然是王巨那六拜,也與他少年時的經歷有關,張載原本是開封人,父親張迪擔任涪州知州時病故,於是張載母親帶著十五歲大的張載與五歲大的張戩護送靈柩返回中原。半路上因為路資不足,又遇戰亂,出斜谷行至郿縣橫渠後,便在這裡將父親埋葬,定居於此。
應當青少年時的張載也是很艱苦的。
這種身世使得他不會倒向保守派。
張載聽了在沉思。
王巨又說道:“恩師,很是麻煩的。具體怎麼變,我也不大清楚,無外乎兩點,一是節流,二是開源。”
“節流開源?”
“節流就是節約不必要的開支,比如裁減冗兵與冗兵,淘汰不必要的浮費。”
“這個我知道,似乎上次那個大裁兵,也是你提議的吧?”
本來張載的官職是不可能知道的,但他與蔡挺關係親密,蔡挺多少能聽到一些內幕訊息,大約是蔡挺告訴了張載。
“有點關係,”王巨輕描淡寫道,又說:“但朝廷估計還會裁兵,甚至還有其他的舉動。另外官員還沒有裁,後面也會繼續淘裁。這就是節流。開源,就是開闢財路,比如那個木棉司。這個倒無坊,關健有的財源不是開財源,而是一種重新分配。”
“重新分配?”
“桑弘羊那些手段你知道吧?”
“我知道,若是那樣斂財會有爭議。”
“主要就是斂財,但有的也不能純粹算是斂財,比如免役法,或者叫募役法。朝廷差役害苦了許多百姓。特別是一些三四等戶的商人與主戶,他們是國家的納稅重點大戶,然而因為役法導致傾家蕩產,一二等戶都是豪強,難以徵稅,國家只好將稅賦往五六七等戶上攤派,於是貧者益貧。所以用募役代替免役,而且它還有一門好處,是花錢僱役,有的役不是長年累月的,若是差役,就困在役上了,但是募役,官員只好精打細算,釋放出更多的勞動力。”
“我懂了,就是一二三四等戶出錢,官府用這個錢僱用閒人代替這些勞役。既解決了這些人的困苦,又解決了一些鬆散的閒人謀生的問題。”
“恩師此言中的,但沒有那麼簡單,現在一等戶是最大的受益者,他們罕交納賦稅,也不會服役,即便服役,也多是胥吏,而非是真正的役或差、衙前。但國家差役不知凡幾,恐怕有五六十萬之眾,打算一人給三十貫錢,就得要一千五百萬貫錢。僅是從二三四等戶上募集,那是不可能實現的。因此必須往一等戶身上攤派。那麼一等戶會不會高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