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不明白,連僧牒也要賣,這個斂財斂得太厲害了吧。
實際真弄錯了,這才不是斂財呢。
這中間涉及到一個比較沉重的問題,那就是宋朝的和尚道士太多了。他們佔有著大量的寺觀田不納稅不說,反正隱田的豪紳們做得不比他們差。
然而這麼多和尚有幾個人勞動的,這些人明為和尚,實際就是國家的寄生蟲。少養一點,權當是教化。但若養得很多呢,比如天禧年間僅統計出來的和尚道士就接近五十萬人。養就養吧,有的和尚公開喊出錢如蜜,因此他們也做生意,也放高利貸,也變著法子斂財,偽造田券,侵佔民田,剝削百姓,魚肉鄉里。就連少林寺也不例外,將少室山周邊山林用手一畫,這是俺們的籍產,一些小老百姓來砍柴,一群武僧提著棍子,少林武術使出來,將百姓打得頭破血流,哭爹叫媽,鼠竄而逃。
這還不算,這些和尚道士還有僮隸呢。許多百姓租他們的寺田,又不交租子。於是國家稅務越畸形就越畸形。
所以乾興時下詔,禁止寺觀市田。
去年韓琦無奈之下,在中書也下了一道詔令,所有寺觀不及三十間者,並行拆除。大寺觀惹不起,小寺觀一起拆掉。但就是這樣,現在還有接近三十萬和尚道士,加上僮隸,以及替他們種田的佃農們,牽連的百姓多達一百多萬戶。
一旦僧牒需要花很多錢買,就能限制百姓出家的數量,這會對國家產生積極的影響。
“韓維,草詔。”趙頊說道。
和尚少養幾個沒事,可百姓得要救。
韓維寫草詔書。
趙頊又說道:“以前祖制,自發運使下到知州,政績歸考課院核實,副以採訪,仍此策漸廢,朕翻閱了一下考課院,凡是官員政績,無論優劣,都書中等。於是官員皆不作為,以資遷升,以至國政漸廢,朕實為痛心。司馬卿也多次提到重獎罰。朕打算讓滕甫領手考諸路監司課績,若是課達不到中等者,展年降資。治狀優異者,增秩賜金帛獎勵。至於監司以上的官員,則由御史中丞與侍御史親自主持考校。諸卿意下如何?”
大家默然。
確實這個不作為,將宋朝坑苦了。
政績再好升不起來,反而賣弄文筆大嘴巴倒是升得快。
“大家不反對,韓維,你再寫草詔吧。”
王巨坐在下面不說話,實際缺少相關的措施,依然還是糊塗的考課法。但是張居正的考功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況且司馬光正對自己虎視眈眈。
趙頊又說道:“前些時間,韓絳上書,說害農之弊,無過於差役之法。重者衙前,多致破產。次則州役,亦須重費。他聽聞了一件慘不忍睹的事,京東有父子二人,按律當抽一丁為衙前,其父對其子說,吾當求死,使汝免凍餒。說完自盡而死。又聽到江南百姓為了逃避差役,強迫其祖母與母親改嫁,以求分家。朕實為痛心。”
“司馬光也說到此事,諸鄉貧富不均,如東鄉有富戶家產千貫,當役里正,西鄉有戶百貫,也役里正。然西鄉戶必難受其重。役者勞煩,以至他遇一農民,其民說不敢植桑,不敢養牛,不敢蓄糧,否則多種一桑,多置一牛,蓄二年之糧,藏十匹之綿,鄰里目為富室,立指為衙前。”
“百姓不植桑,那來的衣帛?百姓不養牛,如何耕種?百姓不蓄糧帛,如何應對荒年?王巨,你斬殺了胥吏,可胥吏也有胥吏之苦。”
“是,陛下。”王巨隨意答道,心中又在想,原來這時已經議論差役之苦了。
“還有朕聽聞你在華池,為了鼓勵百姓養牛,刻意頒發露布,讓胥吏不得將牛馬等大牲畜計入財產。這也是治標不治本之策。當然,朕也不能怪你。自朕聽聞後,立下詔書,天下官吏有能知差役利害,可以寬減者,實封條析以聞,然而到現在,卻無一人想出良策。”
“陛下,倒有一良策,但微臣想問一問司馬公能否同意?”
“說。”
“差役確實是害民之舉,例如一個商賈,他善長行商之道,十年之內便可獲利萬貫。然而因為其富,立即應差,不久便會破家蕩產。然後第二戶接著來。”
“司馬卿也說過類似之語。”
“但是陛下若讓他一年按其家產,出一百貫,募民應差,那會如何?”
“咦,這倒是良策。”
“陛下,但那樣,必須按其家產付免役錢,否則無法募役錢帛必然不足。微臣只是抄了兩個不法劣紳的家產,便讓朝中某一人與司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