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也走了出來,諸臣恭聲說,參見陛下。趙頊揮了揮手,道:“將富公他們帶進來吧。”
一會,小黃門將富弼等人一起帶到大慶殿內,包括那些鄉紳們,當然,跟他們過來的僕役繼續留在驛館裡。
王巨說道:“陛下,富公帶病在身,可派人尋一軟胡床過來。”
也就是軟躺椅。
如果不是這十幾天的軟禁,富弼也許會領情,但現在嘛,富弼惡相膽邊生:“王巨,莫要假惺惺。”
喝完後,一下子伏於趙頊面前說道:“陛下,老臣冤啊。”
“富卿,你起來說話,”趙頊道,又向身邊的太監低語了一句,富弼怒了,但今天這次辨議會持續很長時間的,老人家,你能吃得消麼?因此還是讓太監進宮去尋軟胡床。
富弼站了起來,悲憤地說道:“陛下,老臣進京,然而剛到驛館,就被王巨下令官兵,將老臣等關押在驛館裡。”
程顥也大聲說道:“陛下,此子狂傲膽大,乃是千古未有,作為大臣,與大長公主私通,居然矇蔽了陛下十幾年之久,承蒙陛下寬恩,才再度啟用,然只兩個余月,又發生這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趙頊道:“停,停,你們一個一個地說。富卿,朕問你,這幾天可有人侮辱打罵你們?”
“這個倒沒有,但王巨親自來驛館對我們進行了威嚇。”
“朕不是問這個,朕問的是這些天,你們在驛館,有沒有缺衣少食,或者其他類似的虐待。”
“沒有,但他居然不讓我們出驛館。”
“如果僅是這一條,那不能怪王巨,是朕下的詔令。”
“陛下啊……啊,你不能包庇這小子啊。”劉幾急了。
“劉卿,朕讓你們一個一個地說,確實是朕下的詔令,至於什麼原因,稍後你們就知道了。這樣吧,你們選出一個人,說出你們進京的目的。”
這時,太監從邊上的朵殿,將軟胡床拿來了。
王巨走出班列,伸手將它放在自己面前。
老富不要哎,那就擺在這兒吧。
不過富弼此時老眼昏花,糊里糊塗,皇上下的詔令將自己等人軟禁起來的,這是什麼意思啊。因此也不顧得王巨這個噁心的動作了。
司馬光瞅了一眼富弼,富弼確實不行了,還是俺來吧,他走出來道:“陛下,由臣來說。”
趙頊厭惡地皺了一下眉頭。
其實在史上,趙頊雖不喜司馬光,但也一直將司馬光當成了一個重要的棋子。
然而因為王巨反覆地洗腦,在這個時空的宋朝,司馬光比另一個時空的宋朝更加悲催了。這個司馬光就不知道了,但是勿用置疑,司馬光不僅對變法恨到了極點,對王巨也恨到了極點。
司馬光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劄子,開始彈劾王巨。
第一大罪狀,就是將富弼等人軟禁。
不過趙頊袒庇王巨,說是他下的詔令,司馬光只好當場改變了,不是軟禁之罪,而是第一天傍晚時分,王巨親自騎馬到驛館對富弼等人進行恐嚇威脅,不管怎麼說,富弼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吧。
當然,因為趙頊的袒庇,這一條怦擊得不夠猛烈。
不過也有部分大臣還是認可的。
為何,儘管現在八成大臣認為,朝廷真的需要王巨,但在一些老傢伙心中,多少還有些不平衡,畢竟王巨虛歲才三十六歲。
而在宋朝論資排輩,依然有很大的市場。
並且不管是否是皇上下的詔令,王巨將這些重臣軟禁了那麼多天,也是不對的。
第二條罪狀那就噁心人了。
祖宗之法說齊人,王巨也說齊人,但兩個齊人一樣麼?祖宗的齊人只是為了緩和矛盾喊出來的口號,但到了王巨這裡,卻成了真正的相齊,士大夫與武卒相齊,父母與兒子相齊,天子與庶民相齊。沒有尊卑之分,由王巨這樣執行下去,國還是國麼?
不要以為司馬光是攻擊王巨,實際這一條罪狀大半是發自他內心的想法。
在他心中是極其重視名份尊卑的,所以《資治通鑑》從魏趙韓三國瓜分晉國開始修著。
同時也喊出販夫走卒不能穿羅抹,這句讓後人感到無比荒謬的話。
因此站在後人的角度,公正的評價司馬光與王安石,不錯,黨爭是從他們手中產生的,王安石性格很倔,變法確實有不少不好的一面,但心性上,王安石絕對是高潔的,用心也是良苦的,就是變法不好吧,也只能說王安石好心辦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