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動靜差點叫出來,硬是伸手把嘴巴捂了,私下幽會這種事被人撞見,於趙懷信來說風流韻事多添一筆,對已有婚約的她來說可就名聲盡毀。如果趙懷信真的肯娶她倒還罷,就怕到時翻臉不認,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所以之前所有事兒都做的格外小心,連身旁的丫鬟也只兩個忠心的知道,像瑞和縣主再怎麼說她,沒有甚真憑實據是不怕的。
趙懷信對她做出個‘你先走’的手勢,朱鳳珊雖有不甘,但還是即刻聽從,緊著步子從另外一條路穿了過去。
“七姑娘幾時到的?”趙懷信一眼就看出顧青竹是故意把丫頭支開,負手站在她身後,低聲問道。
“剛到的。”顧青竹轉過身確定朱鳳珊也走了,微微蹙了眉:“不該瞧的我都瞧見了,一會兒有人過來,趙公子從這條路直走,岔口左轉便能回去。”
向來以不動聲色自持的趙懷信,聽完怔鬆了片刻,打量面前這個低自己一頭的小姑娘,有點吃不透她的意思:“剛到?七姑娘不問問?”
顧青竹一心想趕緊送走這尊大佛,不然他們倆被人瞧見也要番解釋的,抿嘴道:“這。。。我問什麼?原跟我沒甚干係的,但你於我有恩,方才又一副想走找不到機會的模樣。”
話雖動聽,可眼睛裡沒半點真意,顧青竹不明白朱四娘怎的就信了,只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又考慮到他曾幫過明卓,就用了這法子遮掩,賣了人情又少事端,兩全其美。
如此直來直去的姑娘趙懷信是頭次見,居然有人看兩眼就猜著他的心思,真真兒了不得,趙懷信輕輕側了頭,笑說:“這恩情我承下了,多謝。”
這笑彷如一樹梨花綻放,美不勝收。
那等美景顧青竹像沒瞧見似的,一門心思豎著耳朵聽盧玉憐是否過來了,忙擺手催他快走,哪知卻出其不意的被問了句:“你家丫鬟真去找帕子了?”
“我尋由頭讓她去的。”顧青竹早想好了說辭,打定主意把頌安從這事裡摘出去,假如以後出什麼紕漏,可不是一個丫鬟能擔的了的,轉而把前段自己繡的葡萄藤帕子從袖裡掏出來,攤在手面給他看:“一會兒子她回來,我就說找到了。”
趙懷信單純突然興起試探下,倒沒追究人丫頭的意思,認真看了兩眼帕子,針腳有疏有密,明顯剛學繡工做出來的,葡萄樣子倒活靈活現,於是由衷的說了句:“熟能生巧。”而後腳下生風的走了。
那語氣誠懇的顧青竹想懷疑點什麼都不行,默默地把帕子塞了回去,後悔不該隨便拿出來,還攤著讓人看。
盧玉憐到時,臉上掛著不快,衝著顧青竹小聲說:“真夠晦氣,去趟淨房都能遇見朱鳳珊,沒頭沒腦的瞪我一眼,活像我拿了她寶貝似的,你瞧見她了麼?”
“未曾見。”顧青竹瞞著她道:“我剛才去菜圃轉了會子,還丟了帕子讓頌安好頓找,結果就在自個兒袖裡,大概正巧錯過了。”
頌安領悟她的意思,開口稱是。
盧玉憐羨慕的咂嘴道:“真想讓你看看她那個凶神惡煞的樣子!”
有驚無險的回了屋子,朱鳳珊還未歸來,直到大家散去才匆匆露了個面兒,青著張臉,別人都以為她是在瑞和縣主面前吃了虧,只有顧青竹心裡頭明白,趙懷信是真和她劃清界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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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節,聖人體恤百官近來夜以繼日的忙碌,特許每人輪休五日。
顧家總管事張羅的愈發精細,率著人提前至各處檢視,角角縫縫都得打掃乾淨,連廚房的灶臺都要重新擦洗,缺少東西當即差人出門買,過了今兒街裡店肆罷市,家家戶戶關了生意做節,哪裡還尋得到。
有黃姑姑在,顧青竹不需要操太多心,學完棋藝回來正一腦門子蒙,喝了碗紅豆湯,屋裡屋外轉上兩圈,一拍手,把喜樂喚到跟前,讓她挑張厚些的紙裁妥鋪在案上,再把墨磨好。
喜樂取了張冷金箋用幾個玉兔鎮紙壓了,手裡熟練的磨墨,好奇的問:“姑娘這是要作畫?”
顧青竹點點頭,將暖房裡插著梅枝的青瓷柳葉瓶挪到書案上:“畫張消寒圖。”
素梅一隻,花瓣不多不少八十一瓣,冬節這日往後每日染一瓣,九九盡,圖上春梅完整著了色,也就正逢春臨。尋常人家都喜用這個哄孩子,特別是小姑娘歡喜的緊,顧青竹母親原來每年都會畫兩張給她和明卓做消遣,多半新鮮勁兒一過,剩下的歸丫頭們每日填色,箱子裡到有幾張存了下來。
比著瓶裡的梅花,顧青竹琢磨半天才下筆,一會兒子,一朵朵清秀淡雅的梅花便躍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