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方子衡一怔。
“城東西王庵。”許青珂靠近視窗,也冷冷看著這個人。
“我的確對她有幾分憐惜,所以希望她從此沒有負累。”
所以呢?
所以就是阿青拔出劍,一劍抹喉。
“公子,此人既是從景霄那兒出來的,景霄怎會沒殺他……”
“故意的”
許青珂皺眉,“方子婧應該已經落入他的手中。”
她能查到方子衡的蹤跡落在城東西王庵,景霄也一樣能。
那個姑娘,她自是有印象的,但方子衡此人不知死活,非要捲入這殺場之中成為別人手中棋子,作為妹妹,方子婧自是被他害慘了。
她要出手也是慢了一步。
趙娘子有些疑惑,“方姑娘身上難道還有那景霄謀劃的地方?莫不是……”
“不是”許青珂對景霄還有幾分瞭解,知道那人對方子婧不會有什麼想法,但挾持她不放……
女色?不像是,景霄這個人不近女色已經很多年了,似乎從來都對此沒什麼興趣似的。
莫說妻子,就是通房丫鬟都不弄一個,現在官場都說許青珂跟景霄是當權者裡面的兩個異類。
“現在都說要位高權重都得如您跟那景霄一樣禁慾,惹得城中不少學子都紛紛要求家裡人遣散房裡的丫鬟。”
趙娘子這話說得顧曳都愣住了,暗道難怪那些官家婦人這麼迫切讓她娶親,定是怕極了自己的寶貝兒子從此禁慾不留子嗣了。
但方子婧……
許青珂想起上面娟秀的字,終究苦笑,“我許青珂也非萬能的,這紛紛紅塵孽障,我又能護得住幾個人。”
所以她素來不願與人交好。
甚至連陳太傅家中也未再去看,左右都是讓謝臨雲代為處理。
這邯煬也終究在她身後遠離。
卻不是離開,只是短暫的安寧而已——霍允延跟景霄定還有謀劃的。
至於死去的方子衡,屍身自會被處理掉,他是否仰面看到了無邊的蒼穹,又似乎看到了蒼穹之上孤單飛過的蒼鷹。
它在狩獵。
獵物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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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道上會遇上秦府的人,既在許青珂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這裡是分叉路口,許青珂要去定遠,秦笙要去哪兒?
她這次落選,是秦府跟皇族周旋的結果,若是還待在邯煬,必是又扯入那些事兒當中,自然要離開。
既然都要離開,索性挑一個日子一起。
她站在亭子裡,周邊護衛森嚴,皆是軍中強者,看到許青珂踱步而來,他們哪怕目光顫動,卻也目不斜視。
果然啊,他們的女神心悅這位新任權貴。
兩人並不在城中對話,而是沿著優美幽靜的湖泊散步。
這裡是平原地,周遭視野開闊,遠方兩邊都有暗哨盯緊,不會再有第三方人看到她們在一起。
涼風習習,湖泊水那樣清澈見底,不遠處有魚兒躍出水面。
秦笙說:“有時候我慶幸你回來,又想著你永不回來。”
許青珂道歉,“獸原的事情出了意外,讓你擔心了。”
她們的從小到大有巨大的缺口,終止於幼時最後闊別的不捨跟一笑。
可許青珂永遠記得那個端莊剋制的姐姐跟在她身後,替她擦拭額頭上的汗水,蹲下身子替她擦去靴子上的淤泥。
她沒能從家族同血脈兄弟姐妹得到的愛護,這個女子全都給她了。
“你聰明絕頂,部署有計劃,我不能給你添亂,但希你永遠把自己置於復仇之前。”
秦笙頓足,轉身,拉起許青珂的手,這動作有些似曾相似。
許青珂有些恍惚,因她看到了秦笙拿出一串成色極好的紅檀佛珠。
“這是我從庫房裡拿出偷偷打磨的,無人知曉,你也不必擔心會因此暴露,上次我去佛寺給它偷偷開了光,你戴著就是了。”
她拉著許青珂纖細的手腕,將一串佛珠放上去,摸到骨骼的脆弱跟面板的冰涼,她低著頭,聲音有些低啞。
“阿珂,你這裡丟失掉的,將來終究都能找回。”
是啊,她這隻手上本有母親給她戴上的佛珠,從小帶著的,庇護安危,求她安生長大,也有秦笙送她的紅玉手鍊,還有她父親親自打造的護腕。
都在那一日全部斷裂。
一顆珠子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