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大門前,許多原告苦主都在等著許青珂,可沒等到她,卻等到了謝臨雲。
“許大人已經走了,她從來不喜在案後見原告,諸位還是請回吧。”
“可是大人,我們是要道謝的……”
“不管是道謝還是尋惡都一樣,大人她不在意這個。”
謝臨雲貴氣冷峻,自不是尋常人可以招惹的,這些人也有些懼怕,可到底想親自道謝,於是有些不甘心。
“許大人為何……為何……我們只是想道謝。”
謝臨雲聽到這些人喃喃自語,不由也想起很久以前問許青珂的。
為民做主,為民恩待,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
她當時是如何說的?
她就說了一句話。
謝臨雲,我於你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他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上官了。
她許青珂是來複仇的,不是來當別人恩人的。
這是許青珂沒說的話。
——————
後門出的許青珂本來就不喜歡跟那些人照面,這個習慣從她在御史臺當值的時候就有了,不管破了多少案子,也不管讓多燒人沉冤得雪,她從來都不願意跟那些人照面,這已經是御史臺內部都知道的事兒。
可她這次從後面出,卻看到阿青臉上的無奈,她轉過臉,看到門邊跪著的老婦。
便是之前陳家女的老母親。
許青珂默了下,終究上前扶起她。
老婦人不敢讓渾身髒汙的自己髒了許青珂,要往後退。
許青珂沒有強迫她,只是挑去她頭髮上的一些草屑,緩緩道:“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來得辛苦。你若是覺得心願已了,想要離開去尋她,那也是自在的。”
“你的謝意,我領了。”
她彷彿已經看穿了這個老婦人,但沒有勸說,也沒有支援,平淡如水。
看老婦的眼神彷彿很深,很久遠,又彷彿一方池子,表面波光粼粼,底下的水深,看不見底。
但無疑是溫柔的,懷著某些悵然。
她轉身要離去。
卻聽到那老婦人在身後沙啞著嗓子。
“您是好人。”
好人?許青珂步子頓了頓,垂眸,但沒有回頭,只上了馬車。
她不知道距離不遠的茶樓之上,景霄靠著窗,看著她替那汙濁老婦挑髮絲草屑,動作溫柔,眉目雋永。
他有些失神。
喃喃的……
“白……”
————————
許念悠等宮妃進宮那天,許青珂將九皇子送入了宮中,因她要離開邯煬了。
“聽說許大人近些時日一直在御史臺處理沉案,將案子都處理了才要離開邯煬……”
許青珂離邯煬是官場之人知道必然的事情。
北地嘛,君王命不可辭。
雖然公認這是一個苦差事,估摸著許青珂過去走個過場溜達一下就回來了。
倒是聽說她要回鄉一次。
剛剛皇后就問起了此事。
“微臣出自定遠,多年未回,也該是回去看看了。”
“做人不忘本,也是該的,不過許大人年輕而才高,如斯風華,該是考慮下人生大事……”
皇后明裡暗裡給許青珂介紹了幾位官家小姐,許青珂婉拒的理由是很強大的——我怕我早死。
皇后也只是給遞一個話頭,並不強求,因她其實也明白,蜀王是不大樂意許青珂有子嗣的。
於是也就順著許青珂的話打住了。
許青珂出了皇后的宮樓,在花苑前頭見到了前來請安的五皇子霍雲延。
這個人也是一人千面的,從前多乖張不著調,如今就有多……
穩妥?
他在門口見了許青珂,嘴角勾著輕佻的笑。
“許大人,這些時日難得遇見,看來我挑的時間不錯。”
許青珂:“殿下看起來頗為安好。”
霍雲延嘆氣:“三哥如今還……如何能安好。”
聽起來像是在擔心霍允徹,其實何嘗不是擔心霍允徹能鹹魚翻身呢。
一如他自己不就翻身了。
許青珂只是笑笑,且聽到前頭宮苑中無比熱鬧。
是新妃入宮了吧。
按理說這個時候許青珂是不能入宮的,畢竟禁止外男,可她如今有特權,加上九皇子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