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的人終究無聲,默默看著竹筏入黑暗之中。
等他走了,才微微嘀咕:“跪地求佛?真能到那個地步?以為誰都是你不成……”
嘀咕的人臉上似有冷淡,輕描淡寫的,輕慢得很。
但月明星稀,人心之上可蒙星光?
倒是有蚊子在他身邊嗡嗡作響,且還盯著臉。
彷彿要腫了他的臉似的。
“主子,邯煬諸事已畢,可要下屬們準備回去?”
“回去,誰會閒著沒事掛在一棵樹上,我又非剛剛那尋死的人。”
他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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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晨曦明朗得很,美人兒有些憔悴,東郡知州很是滿意,也暗暗道不知這位許大人是仍有餘“力”,在這美人兒身上費力呢,還是因為太弱而讓這美人兒不得不更費力……
反正他露出十分微妙的笑臉,看得阿青不得不一再壓著殺意。
這狗官。
美人兒扭著腰肢羞答答得行禮,又似身體不太舒暢得緩步離去,心中卻在想——促膝長談也才小半個時辰,倒是在外屋小床板上一夜難眠,不憔悴才怪。
為什麼一夜難眠呢?
她可以說是自己戰戰兢兢,也可以是因為第一次被男人無視的不甘,也更因為這個男人美貌到讓她內心蠢蠢欲動。
總結起來便是——睡不到,睡不著。
但她知道自己沒機會再見到這位天仙似的郎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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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郡知州安安穩穩得送走了許青珂,得意得很,封信快馬加鞭送往下一個州,儼然是通風報信炫耀成果。
也像是老師測考,考後學生將考試心得技巧炫耀加普及給其餘同學……
許青珂一連見了幾個學生,每見一次,就有好幾個美人兒輪流侍奉,外加金銀珠寶一箱一箱得累積在車隊之中,儼然鉅富了。
速度快得很,終於到了最後的青海。
“公子,前面就是青海了。”衛隊的隨官騎馬到車邊報道。
“入了就是”
許青珂倚靠軟墊,有些憊懶似的,但天上飛鴿飛落,阿青拿了信鴿,取下信箋,交給馬車中的趙娘子,趙娘子開啟遞給許青珂。
許青珂看著上面一排小字,懶散的眉眼稍稍多了幾分活氣,纖細的指尖卷著它玩著,最後遞給趙娘子。
“這一局第一顆棋子,要落了。”
落子之地,青海。
趙娘子頷首,燒了小紙,灰燼入了小爐子中。
本這樣就好了,許青珂卻聽見嘶吼聲,撩開簾子看,只見金元寶正一臉痴情得看著阿青手裡的信鴿,那模樣彷彿她餓了它許久似的。
“這元寶還真是,都吃了大老爺們四五個人的口糧了,還叫著餓,也不怕肥死。”趙娘子一邊吐槽,一邊拿出乾肉要給它吃,被許青珂冷冷掃了一眼才悻悻收起。
“也不知是哪個好漢能養出這麼彪壯的獒犬,恐是能咬狼了。”趙娘子覺得金元寶還是有點蠢憨的,罵著罵著也能罵出幾分心疼來,於是想要為它拉拉分,就順便給它原主人鍍金了,雖後來一度惱恨自己的善良單純。
“好漢?”許青珂聽到這個詞兒表情有些微妙,抽出一本書,翻開看著。
姜信若是好漢,這天下間英勇就義的好漢都得掘墳而出了。
——被黑得最厲害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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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修出府的時候,正好看見自家閨秀跟各房公子云集談著風花雪月,還有即將到來的秋狩。
言談舉止之中,有領秀諸多貴族子弟們風雲的氣魄。
玩鬧享樂,權貴士族所能及,但這樣的繁華能持續多久?
不問歷史前朝,在今朝,前有晉陽塵埃落定,後有言家一敗塗地,再有歸寧府隱晦不明……
他頓足,心中有些浮沉,但終究感覺可笑,上有爺爺跟小叔都不急,他急什麼。
起碼如今他楓陽侯府還權勢依舊。
他終究移步走,卻見管家進來,相遇之後,他先上前問候,後者也行禮。
“林伯是要見小叔嗎?他已回來了?”
景霄侯爺行蹤莫測,景修是知道的。
管家和善笑著,“是的,家主已歸來,奴正有府中瑣事要跟他稟報呢。”
景修頷首,“小叔剛歸來,想是疲倦的,我晚點再去問安。”
他先移步,管家從善離去,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