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誰讓他姓劉。”拓拔野挑眉說道。
盧植看了他一眼,沉默著點頭。
盧家的兩名年輕人規規矩矩地併攏雙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只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賢侄。”盧植終於又撿起了最早的稱呼。
“是。”我微微直起了身子。
“老夫問你一件事情。”
“請。”
“賢侄自西域而來,一路收盡中原十州,卻為何沒有乘勢向幽州與揚州動兵?”
“中原疲憊久矣,小侄不過是讓百姓稍稍休養生息罷了。”我淡淡笑道。
“此言差矣。”盧植搖頭,神色卻很鄭重,“賢侄當時發兵十萬,三路並進,一舉大破徐州,正是士氣極盛之時,而朝廷官兵毫無抵抗,只知狼狽逃竄,便當一鼓作氣直下江南。如今不僅滅了士氣,也給了朝廷太多休整的時間,若要再度興兵,恐怕絕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叔父說的是。”我想了想,簡單地對他解釋了我那心血來潮後訂下的三年國策。
聽完之後,盧植一臉凝重,公孫瓚、田豫、田疇等人的臉上則寫滿了難以置信之情。
“賢侄可知道,這兩年來老夫為何要屢屢興師動眾地去出兵塞北?”盧植的聲音忽然略有沙啞。
“小侄最早以為,叔父只是為了磨練新兵,培養戰力,”這確實是我這兩年來最大的一個疑問,“但叔父在烏桓和鮮卑人身上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顯然不會只為了這個理由。”
盧植的聲音愈發低沉:“老夫與伯珪、子泰、國讓都是幽州人,深知這些異族於我漢人之弊害,故而一再興兵討伐。三年之間,幽州各郡與邊塞內外異族大小五十餘戰,殺烏桓青壯十八萬,鮮卑十三萬,虜獲各族婦女老幼近六十萬,我幽州也付出了近五萬青壯士兵的性命。”
這些情報,我都從軍事院的諜報司裡看過相關的情報,因而我每一次看到,心中的疑惑便更加濃厚:五萬士兵,對於地處偏遠的幽州來說絕不是個小數目。
所以我安靜地聽著他繼續解釋。
“老夫一生為漢室打了許多次戰仗,與同時的官僚們相比,軍略水平似乎還算不錯,”他小小地謙虛了一把,“但也沒有狂妄到以為能憑藉幽州之地與你相為抗衡。老夫起兵殺胡,只是隨心而動罷了。”
我不禁一怔,不相信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心血來潮,便發動了長達三年的戰爭。隨後我看著垂老的盧植,聯絡到今天的會見,我似乎隱隱猜到了他的意圖,於是我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或許換個說法會好聽一些……”他的眼神並沒有明亮如同太陽,卻依然有著難以言喻的光彩,“老夫想為後人留下一個安定的幽州與塞北,如此而已。”
我微微抬起頭來:“叔父不是漢臣麼?”
他頜下花白的長鬚隨風而動:“誰讓老夫不姓劉。”
71昏迷時期的謠言
“盧公才是真正為百姓考慮之人!”我發自內心地讚歎。
“賢侄又何嘗不是。”他看著我。
田疇掬手道:“盧公與威武王皆心懷天下,非為一家一姓,實乃國家萬民之幸!”
盧植似乎沒什麼表情,又道:“你將太史慈、徐晃等大將陸續調離河北,只派治民之吏繼任,莫非你也是想放任幽州發展兩年?”
我微微笑了笑,沒有否認,卻又尋了個理由:“盧叔父文武全才,幽州軍民上下一心,可說堅如磐石固若金湯,說句實話,若真要派大將與叔父對陣,我心中並無必勝把握;何況去年又因事重病了大半年,數月前才堪堪恢復,實在無力北顧。”
盧植呵呵一笑,也不說破,只順著我的話問道:“說起來……賢侄這一場大病,可是頗有些嚴重,幾乎影響了天下大勢。”
“哦?”我搓了搓下巴,“怎麼說?”
公孫瓚笑著加入了談話:“威武王一病數月,幾乎一年不曾見世,這市井之中便謠言紛紛,不能斷絕,傳到我們這邊鄙之地,有說是王上新娶了呂布的獨女,縱慾過度不知節制,因而馬上暴斃;更有甚者,還說王上幾位妻妾欺凌呂氏女兒,被聞訊大怒的呂奉先闖入宮中一戟刺死……”
我啞然失笑:“實在是人言猛於虎,古人誠不欺我。”
他一手撫須,點頭道:“因而,漢室朝廷上下君臣便動了反攻中原的心思,不料張遼、孫堅、太史慈幾位將軍先發制人,大破大司馬張溫,不過三個月時間,徐州便盡歸新朝手中,漢朝君臣一戰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