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鬍子崔先生。”不知道為什麼,玥兒特別喜歡別人的鬍子,但偏偏我這個當爹的卻沒長多少鬍鬚,時至今日,依然只有稀稀疏疏的幾根短毛。
我哈哈笑道:“是崔琰嗎?他教得怎麼樣?”
“崔先生知道我們不大喜歡學習經史,就換著法子給我們講一些小故事,也讓我們懂了些典故呢。”依依饒有興趣地回答。
“那就好。”我聳了聳鼻翼,心中暗想我自己熟知的古代典故加起來也沒有十個吧……
“對了,爹爹,”玥兒又出聲道,“韓姨娘是不是懷了孩子?”
“是啊。”我點頭道。
“誰的孩子?”依依的問題讓我哭笑不得。
“是你哥的。”我只好回答她。
她沒頭沒腦地“哦!”了一聲。
“聽說是個小弟弟吶!”玥兒笑著說道。
我挑了挑眉毛:“你怎麼知道的?”
“是娘告訴我的。”她憨聲道,“娘說你請了張賁給姨娘做了診斷。”
我沉吟了一聲:“你娘她……還說了什麼?”
她似乎是有意地拖長了聲音:“娘說……讓我多去韓姨娘房裡走動走動,多陪姨娘說說話。”
我微微露出了笑容:“那就按你娘說的去做。”
14敢以之功覓封侯
九月初四,恐怕要成為中國歷史上值得紀念的一個日子——或許也未必。
我正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逗得小玥兒和依依咯咯而笑,卻聽到值守在院外的吳石向我通稟:“農部的國淵部長和工部的韓馥副部長求見。”他微微一頓,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他們還抬了一大堆東西……”
一聽說“一大堆東西”,我心頭頓時一緊:這幾個月,隨著中央各部工作機構漸趨規範,各司人員的日益充實,除了重大政策需要我點頭之外,我再不需要如同上半年那樣,每天被文山會海所淹沒。國淵和韓馥聯袂而來,多半是為了工部的事情,但我心知肚明,由於國庫空虛,除了必要的官衙和道路的修繕,今年的工部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建築工程去做……
“臣等拜見王上!”國淵與韓馥恭敬地向我施禮。
我輕輕將兩個小丫頭從肩膀上放了下來,朝院中的石墩上指了指:“坐著說?”
兩人慌忙躬身道謝。
我拍了拍玥兒和依依,讓她們到一邊找賈穆玩去,這才笑道:“據我所知,工部近來似乎並無大事呀?”
國淵微微欠身,答道:“王上在年初,曾經交待臣等一件事情,看來似乎已經忘了……”
我一怔,嘴角微一抽搐:“……確實想不起來……是什麼事情?”
他笑道:“王上當時囑咐臣等,招募能工巧匠,研究……活字印刷術。”
我輕輕一拍石桌:“我想起來了,當時我還親自做了幾個活字的模板!怎麼,難道有所進展了?”
國淵與韓馥相視而笑,正色道:“幸不辱命!”
韓馥從袖中取出了一本書冊,雙手遞了過來:“這是試印出來樣本,請王上過目。”
我只看到封皮上工整的幾個大字就笑了出來。
“威武王詩選”……
我粗略地翻了一遍,這本詩選幾乎囊括了我已經面世的三四十首詩詞,不得不說,雖然在不少地方仍出現排版不整齊、偶有墨點的現象,但他們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就能僅僅憑藉我那一點提示,完成這一項中華文明史上的大發明,已經足夠令我欣喜萬分了。
“妙哉!妙哉!”我翻著這本中國歷史上第一本印刷作品,喜悅得有些難以自持,“子尼、文節!你們可知道這項印刷術會對後世有什麼影響嗎?”
“略有所知,”國淵頷首道,“古代書籍,大多刻於竹簡,每一筆都是一刀,竹簡既笨拙沉重,刻畫更費時間,且不易儲存,先秦蒙恬作筆,書寫速度大為改善,然書籍傳播,卻是依賴人力抄寫,仍是不便,一部春秋,恐怕沒有五六十卷竹簡也抄寫不完。因而讀書對於一般百姓,向來都是力所不及之事,而且既然是人力所抄,經常會出現錯字誤字,舊漢時,盧公子干與蔡公伯喈等便奉命修繕經典,主要就是勘誤字詞,解釋歧義,當年所立石碑,如今仍在城南太學附近,雖時時有求學者摩勘,但隨著時間日久,百餘年後,石碑上的字跡終將不清,到時候又免不了重新修訂。如今臣等奉命創作印刷之術,便能夠改變這一局面。”
“不錯,”韓馥接著說道,“以活字印刷,首先在時間上便要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