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了的時候,她卻找上他來了。
何窈直入話題,道,“我父親想讓我入主中宮,但我志不在此,想請王爺幫我,哪怕後半生青燈古佛,我也願意。”
傅彥徹十分驚訝,“你為何不願?”
何窈搖搖頭,雙眼如同深水,道,“陛下非我良人。”
傅彥徹神色古怪,不很懂她的這種想法。儘管他和傅彥行註定是敵對的,卻也不得不承認傅彥行此人的身份定位甚至面貌都是會令人往上撲的好,而何窈身為他嫡親的表妹,卻為何道他“非我良人”?
他笑了,想到一個可能,“你有心上人了?”
何窈搖頭,他又問,“那你為何不去跟陛下直說?”
何窈道,“此等小事,不敢勞煩陛下。”
傅彥徹卻一下明白她的意思,想來此事是定國公單方面的意思,還未與傅彥行透過氣,而驕傲如何窈,是不肯以這等還未發生的事便求到皇帝身上的。
且讓一個女孩對皇帝說“我不願嫁你”,多少是個挑戰。
他便道,“此事本王會盡力。”
他不敢保證,但願一試耳。
何窈盈盈再拜,目送他離開。
自薛府出來,天還未黑,漣歌想到兄長不久就要離京了,便想著替他置辦些冬衣,路過成衣鋪子時叫停了馬車,對蕭漣漪道,“大姐姐,我去鋪子裡瞧瞧近日時興的花樣,你去嗎?”
蕭洵要外放之事除了漣歌和蕭元敬,其他人還不知道,她便不好直說。
府裡每月都有衣裳鋪過來為府中人量身做衣的,蕭漣漪搖頭,“今日有些累了,眠眠自己去吧,記得早些回府。”
她體貼地將馬車留著漣歌,自己下車去和王氏共乘。
漣歌望著她的背影,又想到今日情形,暗自思忖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子才配得上大姐姐。
想來想去又想到自己身上,腦中卻下意識浮現傅彥行的臉。
她驀地臉色一紅,伸手拍拍,暗自唾棄自己——
那是陛下啊!高嶺之花一般存在,誰敢肖想?
因還不知蕭洵到底要去哪裡,她便定了三套厚厚的冬衣,和三套略薄些的冬衣,想著無論是去哪都能有得穿。
付完定金卻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從雅室傳來——這些,這些,我全都要了。
漣歌蹙起眉,有些疑惑,這聲音怎麼這麼像阮明玉的?
但想到這裡是金陵,而阮明玉人在濮陽,便又釋然了,安慰自己,人有相近,聲音自然也有。
須臾,那雅間被開啟,走出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嬌俏女子,做婦人打扮,眉眼含笑,貼著位身形高大威猛的男子,在他耳畔嬌嬌地說話。
不是阮明玉又是誰?
漣歌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盯著她,從沒聽過阮明玉嫁人,這是什麼情況?
“阮明玉?”她忍不住喚道。
她的目光太直接,女子卻是一臉陌生的神情,“你叫我嗎?”
“你不認識我了?”漣歌問道。
“我並不認識你,”那與阮明玉生得一般無二的女子搖頭,“而且,我不叫阮明玉,我叫許朵。”
漣歌明白自己大約是認錯人了,歉歉一笑,“抱歉,我想我認錯人了。”
許朵露出個無所謂的笑來,“沒有關係。”
她全副精力都放在許朵身上,倒沒注意許朵身旁的男人雙眼裡全是興味地瞧著她。
望舒瞧見了,暗自皺眉。
一直到回了府,她還十分納悶,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簡直一模一樣了。
望舒見她神情有異,便道,“姑娘若是覺得不妥,可要雲衛去幫您查一查?”
“不用了。”漣歌下意識拒絕,雲衛是陛下的私衛,她豈能用?
望舒看出她的顧慮,便道,“不如奴婢幫您問問陛下?”
這回她頭搖得更歡,“不用不用真不用。”
話雖如此,望舒想到那個男人,心中放心不下,還是悄悄傳信給雲衛,讓去查查今日漣歌遇到的那兩人。
三日後,蕭洵去晉陽任巡城郎官的調令正式下來,天子令擇日啟程。
晉陽距濮陽不遠,去的時候還能順道改道回家一趟,漣歌安心不少,道,“是去晉陽我就放心多了,先前真怕陛下將你派去嶺南那種苦蠻之地。”
他回府之前才與傅彥行開誠佈公地談過。如今晉王有異心,甚至可能與匈奴有勾結,前去晉陽比去嶺南更為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