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親,我們能出去玩嗎?您看,chūn天來了,我不要總在院子裡,我想出去踏青!”
“好孩子。我們的院子足夠大,呆在家裡。一樣可以看到chūn天,看到花兒。聽到鳥鳴,不是嗎?”
“我想出去玩嘛!”
“好孩子,別鬧了,現在我們不能出去。”
院門口,大管事聽著小公主的哭鬧聲,低頭擦拭著眼睛,步履蹣跚地離開了院子,他在四爺府呆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他在京城裡呆得時間更長,他懂得很多,他知道,他呆在這座府第的時間已經可以倒計時了。
大管事的預感極準,就在徐威被殺的第二天,四爺府外,一名內務府官員帶著一大票人來到了四爺府。
“秦曉見過四王妃!”內務府官員秦曉直挺挺地站在心湄面前,語氣生硬地道。“臣下奉旨意前來!”
心湄端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個內務府的低階官員,以往,這樣級別的官員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府裡隨便一個管事出去,就足以讓他點頭哈腰了,而現在,這個人就這樣揹負著雙手,站在自己面前,那眼神,就像他是主子,而自己是奴僕一般。而院外,一大群內務府所屬正將府裡的趕緊一般地趕到院子裡。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拔毛的鳳凰不如雞啊。
“說吧,李鑑派你來幹什麼?是要取了我母子三人的命去嗎?如果是要取我們的xìng命,你,還不夠資格吧?”心湄譏誚地道。她本是一個xìng情極為溫和的人,但此情此景,卻是說出了極為尖刻的話來。
秦曉的臉一下子漲紅,看著眼前那個對自己不屑一顧的女人,本想反辱相譏,但想了想又忍了下來,“四王妃這是說什麼話,陛下仁慈,怎麼會為難四王妃,只是陛下擔心這府裡的下人對四王妃以及兩位小公主服侍不周,所以特派了下官前來,以後,便由下官負責四王府裡所有事宜了,這府裡原有的人都將被調走。”
心湄冷笑著站了起來,“原來如此,以後我便要託庇於你之下了是吧?”不等秦曉回答,她已是站了起來,昂首走到門邊。
院子裡,府裡的數百僕人黑壓壓地跪了一地,大管事跪在最前頭,淚流滿面,“王妃娘娘,小的們走了,您要保重!”
心湄緊緊地咬著嘴唇,點點頭,“你們去吧,自己保重!”
大管事咚咚地叩了幾個頭,站起來,一步三回首,在內務府官員的押送之下,向院外走去。心湄知道,自己府裡的人,除了那些最下面的僕人,像大管事這樣的人,只怕走出這間府第,下一個去處便是監牢了,這一輩子,只怕自己再也見不到這個為四爺府服務了多年的老人了。
“王妃娘娘,以後就請您居住在後院裡常住的寢殿,至餘其它的地方,便不要去了。”身後響起秦曉的聲音。
心湄沒有回答他,轉身牽著一雙女兒,慢慢地走向後院。從現在起,自己就是一個被軟禁的犯人了,自己如此,自己的孃家處境可想而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唯一的安慰便是四爺至今尚沒有訊息,對於心湄來說,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了,那說明,四爺到現在為止,還是安全的。
對於心湄來說,他得到的最後的訊息就是念雲帶著四爺突圍而去。
念雲,你一定要保護好四爺。
四爺的確無恙,但卻也被困住了。
念雲與李逍一路向南,行到了潞州之後,苟敬終於從南方趕了回來,暗房的高手們根據種種蛛絲馬跡,確認了李逍已經抵達了潞州,潞州往外的道路,立時便被封鎖起來,無論是誰進出潞州,都會受到極嚴的盤查,往外的每一條道路,都被重兵把守。
苟敬這一次採用了最笨的方法,他一個縣,一個縣的慢慢地搜尋,盤查,篩選,這一次,他能調動的人手已是遠遠超過了上一次在磨盤山,因為李逍此時已經成了欽犯。
越來越嚴的盤查,使李逍與念雲兩人愈走無路,只能將自己隱藏在潞州城中。苟敬認為李逍與念雲兩人不會到潞州城,因為那裡,是他的大本營,但兩人卻偏生躲在這個地方。這是念雲的注意,下面的地方,看似偏僻,但危險xìng更大,因為那些地方小,流動人口亦少,有什麼生人,很難瞞住當地的捕頭,衙役等地頭蛇,但潞州城就不同了,這是一個數十萬人口的大城,流動人口眾多,想要做到滴水不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潞州城貧民窟。
這是一個棚戶區,大量的貧民聚居在此,低矮的草棚,狹窄的街道,汙水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