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修,屋頂破損,天光洩露,觀音塑像身上的黃粉斑斑駁駁,脫落得不成模樣,面前的案桌缺了一支腿,歪倒在地上,原本應該在桌上的香爐幾乎被半埋在成堆的垃圾之中。
劉華健踏進了小廟,將案桌扶起支好,供好香爐,手頭無香,便掐草代之,向著永遠慈眉善目的塑像恭恭敬敬地作了三個揖。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請保佑我軍作戰勝利,保佑我的部隊能夠與蔣將軍匯合。華健這一次如果能脫大難,來rì必定為菩薩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劉將軍,追軍已經逼近到數里之地了!”一名偏將闖了進來,神情略帶驚慌地道。
劉華健抬起頭,凝視著頭上的觀世音塑像,嘴角微微牽扯了一下,自己一輩子從不信佛信教,臨到末了,卻仍是拜到了他們的腳下,可惜像自己這樣手上沾滿了鮮血,殺戮無數的將領即便死去,也不會被接引到西方淨土而是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吧!
猛地轉身,臉上的神情已是堅毅無比,“準備接戰!”他厲聲喝道。
偏將跑出門去,旋即,淒厲的號角之聲響起,馬蹄雜亂,然後又歸於平靜。劉華健大步從殿中邁出,他的五千騎兵已在觀音廟外布好陣勢,五千騎兵擺開來這後,場面著實極為壯觀。看到他出來,騎兵們自動了讓開一條通道。
跨上親兵牽來的戰馬,提起陪伴他多年的長槍,劉華健縱馬奔上騎兵的前列。
不遠之處煙塵滾滾,馬蹄如雷,飄揚的雲字大旗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隨即,一條黑線在他的眼中愈來愈大,愈來愈清晰。
看著對面越來越近的徵北軍騎兵,劉華健的神sè愈來愈凝重,與他一樣,他身邊左右的將領以及更多的騎兵們的驚詫之sè,震驚之意正透過一聲聲驚呼表達出來,對方在高速賓士之中在變換著隊形,在看他們的第一眼開時,沒有號角戰鼓,這支jīng銳的騎兵正在自動地由行軍佇列變成戰鬥隊形,而這一切,都是在高速行進之中完成的。
劉華健知道這有多難,即便是以騎兵名揚天下的蒙元,也不可能做到,因為這樣的變換隻要有一人一馬出了問題,整個隊形便會變得混亂無比,但對方做來卻是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自然,似乎曾經演練了千萬遍一般純熟。
奔行在最前面的,黑馬,黑甲,黑披風,正是名聞大漠的黑煞,聲震大越的徵北軍大都督,雲昭。
劉華健臉sè微變,雙方距離已經不遠了,但對方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竟是一言不發,立即開打,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長槍前指,大聲喝令道:“進攻!”
領軍衛騎兵們爆出一聲震天的吶喊,縱馬向前奔去。
劉華健必須抓緊一切時間,否則,當對方衝來這時,他的騎兵們還沒有跑出速度,那就糟糕透頂了。
沒有什麼廢話,兩軍直接展開了正面交手。徵北軍三千人,在前方形成了三股箭頭,而他們的身後,三箭的尾巴卻以聯結在了一起,正是當年鷹嘴巖馬匪賴以成名的進攻絕技,在雲昭的手中,稍有變通,三根箭頭能分能合,威力卻是更大了。
兩軍相距二百步,雲昭躍馬拉弓,哧哧有聲,羽箭連珠箭一般地從他手中流淌出來,雖然久未親自上陣廝殺,但卻沒有絲毫生澀之感,他的三千親衛營就是他最佳的練習夥伴。
箭箭斃命,領軍衛衝在最前面的一員員將領應聲落馬。
一百步,徵北軍騎兵的上空爆出一片箭雨,奔shè,這對於大越騎兵來說,一直是一個難以攻克的難題,這也曾經是蒙元擊敗越軍的最有力的武器。
領軍衛騎兵無法做到這一點,便只能忍受在這個距離上對手的遠距離攻擊。
三箭,每一名徵北軍騎兵shè出三箭之後,立即將弓插在馬鞍旁的弓袋之中,嗆然之聲連綿不絕的響起,數千柄馬刀高高揚起。
雲昭一騎絕塵,易水寒帶出一蓬蓬熱血飛揚上天空,在他的身後,騎兵們緊緊相隨,在領軍衛的騎兵陣容之中犁出一道深深的血溝。
上萬名騎兵絞殺在一起,馬蹄重重地踩踏在地上,陣陣悶雷一般的迴響,喊殺聲直衝雲宵,領軍衛身後,那座破敗不堪的觀音廟似乎不堪忍受如此的酷烈,竟然在這個時候搖晃了幾下,轟然倒塌下來。
劉華健回頭,看到已成一片廢墟的觀音廟,心頭一陣狂跳。
這一天,是三月三rì。
燕京城中,一片喜氣揚揚,被封閉了數月之久的城門終於被開啟,被圍困了數月的城內居民終於可以zì yóu地出入城池,燕京城上飄揚的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