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我情願去睡大覺!”
“不來看,更顯得我們小家子氣,更顯得我們膽怯了!”韓仲搖頭嘆息,“這就是一個兩難的局面,怎麼選都是我們輸,也不知是誰這麼缺德,給雲昭出了這麼一個主意?想必現在跟隨我們過來的部屬都在欣賞霍城這充滿充志的城市了!”
馬裡漢沉默不語,半晌才道:“既然如此,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我們去城樓吧,想必在哪裡看得更清楚一些。”
韓仲大笑,“正當如此,走!”牽著馬裡漢的手,大步走向城樓。
兩人的笑聲讓行走在他們身前身後的徵北軍人無不側目而視,不少人眼中露出憤恨,鄙棄,但卻沒有任何動作,行到兩人身側,都是側身繞道。
城樓之上,與街道相比,卻是jǐng戒森嚴,一名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手持長矛,腰佩鋼刀,目不斜視,肅然挺立。看到這個陣式,馬裡漢不由有些發怵,“真要上去?”
“當然要上去!”韓仲看了看巍峨的城樓,撩起長袍,順著臺階拾階而上。
剛剛踏上城樓,韓仲的身體就猛地凝在了當地,城樓的一端,一個白袍青年人背對著他,正凝視著霍城外的茫茫雪原,在他的身側,一名將軍服飾的人手扶鋼刀,正回過頭來,看著拾階而來的韓仲微笑。嘴唇輕啟,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白袍青年人轉過身來,看著韓仲,微笑不語。
韓仲當真想不到,自己是這樣見到雲昭的。而顯然,自己是被雲昭引誘過來的,談判沒有開始,雲昭不會召見自己這個敵方使節,但他故意促成了這樣一次看起來似乎是偶遇的場景,目的是什麼呢?
韓仲腦子裡急速地轉著,人卻沒有發呆,反而加快了腳步,走到雲昭身前數步之處,抱拳一揖,“韓仲見過雲都督!”
雲昭微微一笑,抬手道:“不必,你我互不統屬,各屬一方,今rì你我偶遇,也不是正式見面,沒必要這麼拘禮。”
“如此就失禮了!”韓仲直起身子,走到雲昭身側,與雲昭並肩而立,看著前面的茫茫雪原。
“都督rì理萬機,不知今rì怎麼會有空閒在這裡看風景?莫非在等什麼人?”韓仲語中帶著譏刺。
“的確是在等人!”雲昭大笑,抬起手來,指著茫茫雪原的遠處,“來了,韓先生,我等的人來了。”
韓仲隨著雲昭抬起的手指看去,遠處的雪原之上,突然出現了一排黑點,隱約可見旗幟飄揚。那是一支軍隊,韓仲心下奇怪,是什麼軍隊,值得雲昭在這裡等待?
雲昭一臉的喜悅,凝視著遠方,韓仲站在他身側,也是默不作聲,眼睜睜地看著遠處的那些人影越來越清晰。各sè旗幟飄揚,韓仲身體微微一震,前方出現在他眼前的隊伍,約摸有上萬人之多,雲昭從那裡又變出那麼多軍隊來?
遠處的軍隊踏著整齊的腳步,自遠處高唱著戰歌而來,歌聲越來越清晰,雲昭的手輕輕地敲著牆垛,輕聲和唱著。
那是徵北軍的戰歌。
弟兄們啊,走啊走啊!
弟兄們啊,走啊走啊!
弟兄們,走啊!
一窩蜂跟著戰旗向前走,
永遠也不要回頭,
回頭就要錯過黎明,
趕不上決戰的時候!
軍隊越走越近,歌聲越來越響亮,霍城的城牆之上,在這裡值勤計程車兵亦開始大聲唱了起來,歌聲傳到城下,城下計程車兵開始哼唱,戰歌之聲一路傳過去,片刻之間,城裡城外,全都響起了高昂的戰歌這聲,歌聲直衝雲宵,震得城樓之上的積雪簌簌而落,韓仲微微變sè,回看馬裡漢,臉上已是一片蒼白。
遠處,前面的軍隊剛剛看得清晰了一些,旗幟之上標寫著他們的歸屬,益州某某府某某縣預預備役第一哨,第二哨等等。雖然是預備役,但看著他們行進間的軍容,身上的裝備,手持的武器,韓仲縮在袖中的手仍然在不停地顫抖。
這支預備役軍隊走到了雲昭所在城樓的下方,肅然挺立,遠處,一支接著一支同樣的部隊出現在城樓之上眾人的視野之中。竟似無窮無盡,永無止歇一般。
一個時辰之後,在雲昭身下的原野處,已經積聚了超過五萬人的預備役部隊,遠處,還有絡驛不絕的人影在出現,但是已經不是軍隊了,而是無數的民夫,他們推著獨輪車,趕著騾車,馬車,在更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雲昭雙腳踏上城垛,叉腿而立,城下,一名名的預備役軍官從佇列之中小跑而出,翻身跪倒在城下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