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亮的明月,蕭瑾瑜如同閒庭信步一般跟在蕭擎身後。
穿過影影綽綽的枯枝小道,能感受到夜裡的風捲著殘雪的冰涼撫摸著溫暖的臉蛋。
皇宮中不缺乏這種凋敝又冷清的地方,蕭擎見身後的人倒是很自在,絲毫沒有怯弱膽小的舉動。
也是,敢之身進到這煉獄一般的地方的人,哪個還能膽小。
突然傳來一陣梅花的香味,那種猶如在冰水中把俗氣的香味淬鍊成清新淡雅的香味,濃烈卻不刺鼻,香遠亦不招搖的味道,讓人感覺這裡透著的生氣。
蕭瑾瑜腳下踩到一截枯枝,一聲脆響,突然一隻黑色的貓咪“喵”一聲如閃電一般跳過來,從她腳邊竄過。
她心裡一緊,腳下卻穩如青松,絲毫沒有動彈,只是頭略偏了一點。
“皇叔?”
蕭擎伸手把一隻梅花摘下,湊到鼻子前輕嗅了一下,說:“今天是本王姐姐的忌日。”
清冷的聲音配上這樣的環境,怕膽小的早就嚇的不行了,偏蕭瑾瑜還跟沒事兒人一樣,說:“正好今日也是朕母后的忌日。”
要跟她比誰會講鬼故事忽悠人嗎?她恰好從不信鬼神,鬼神皆可防備,偏這壞了心得人比那鬼神還可怕。
“哈哈哈哈”蕭擎聽他說完,放聲的大笑了起來,那攀附在梅花枝丫上的落雪都紛紛被笑聲嚇落了下來。
“皇上,可真是聰明。”他說這話時,略彎了些腰,那俊臉恰好在蕭瑾瑜的跟前,說話撥出的熱氣噴在她的臉上,讓人有種想要逃離的拘束感。
“皇叔謬讚。”蕭瑾瑜語氣淡淡的,無波無瀾,只是藏於袖口中的雙手,緊緊握住的拳頭出賣了她,特別是指甲陷進掌心的嫩肉中,疼的人想哭。
“這成都王和他王妃的關係不如外人看見那般,皇上可別好心辦了壞事,不管那文錦兒和皇上說了什麼,本王希望皇上記住自己的身份,也別忘了當初對本王的承諾,如若不然,本王隨時可以中斷當初的諾言。”
“皇叔嚴重了,朕真的只是體諒王妃,朕不知道是否有人和皇叔說了什麼離間咱們叔侄的話,讓皇叔這般疑心朕。”蕭瑾瑜說這話的時候微微揚起頭,眼眶中有些亮晶晶的淚珠,倔強的不肯掉下來,語氣越說越哽咽,這副委屈的樣子倒讓人真覺得錯怪了她一般。
都說女兒家的眼淚好使,蕭擎卻不知道原來男子這樣也同樣能讓人動那惻隱之心。
他抽出一方錦帕,遞到他手裡說:“皇上倒不必如此激動,本王也是怕有人知道皇上心善,利用了皇上的一片真心。”
成都王找到他的時候,說是懷疑皇上許是知道了什麼?猜想難不成想把王妃留在宮中作為牽絆住他們的棋子?
蕭擎雖不明白蕭瑾瑜打的什麼主意,可是這關鍵時刻當然不容許出任何問題,這一試探倒發現自己可能真是多心了,這小東西在這皇宮舉目無情,或許只是一時心善吧。
蕭瑾瑜低下頭接過錦帕抽了一下鼻子,甕聲甕氣的說:“皇叔放心,這京城除了皇叔的話,朕誰的話都不聽也不信。”突然她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不過轉念一想,這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到底他不也是在利用自己,這樣一想便不覺愧疚了。
不過她還是表現得十分委屈,畢竟跟蕭擎這樣的人做對手,自己要永遠處於弱勢才不會被防備。
“皇上如此說,本王也放心了。”他伸出手在他的頭上輕撫了一下,似在安慰一般,說“夜深寒重,本王送皇上回寢殿吧。”
第22章 賜福
蕭瑾瑜回了自己寢殿,才知道剛才蕭擎帶自己去的地方正是他姐姐生前住的寢宮,心裡倒不明白他帶自己去的目的?難不成就是想借著那陰森的地方恐嚇自己一番?
不過她現在沒有太多的想法在蕭擎身上,只要一躺下,閉上眼睛,那聲音就出現在自己耳邊:“錦兒別無他求,只求肚子裡的孩子能安然無恙,家鄉年邁的父母能安度晚年。”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全是文錦兒跪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那種母親為了孩子孤注一擲的無奈和期盼,她不答應是錯,答應也是錯。
“小主子有何煩心事?”嬤嬤聽蕭瑾瑜翻動的聲音實在太頻繁了,也忍不住問出了口。
聽見嬤嬤的聲音,蕭瑾瑜突然坐了起來,問:“嬤嬤,母后當年是用她的命換了我的命嗎?這樣到底值不值得?”寢殿十分安靜,從窗框透進來的月光正好可以看清她月色中糾結而哀傷的側顏。
“小主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