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替身?
畢竟他都能找到青衣這樣的易容高手,君晏也未必不可以。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這一刻連墨胤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易水蓮這會兒幾乎都要哭了。這明明是她要選擇夫君的鳳尾草,一個北疆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怎麼就被這女王陛下一句話轉成了象徵友誼的了?
這東西的確還是要交到君晏手上,可是被這女王陛下一攪合,性質就全變了……
易水蓮遲疑著。她一手緊緊地託著玉花瓶,一手握著玉花瓶的細長頸,不知道該不該遞過去。方才那麼欣然的一個動作,此刻在眾目睽睽之下,竟顯得如此為難起來。
然君晏已然伸出手來。
那修長如玉的手指,光潔的掌心,易水蓮甚至能看見他那有力的骨節,和指腹上的薄繭。
北疆尚武,故而北疆女子從來不喜歡那種細皮嫩肉的。君晏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強大的氣場,才是吸引易水蓮的最大的地方。
可是對方的手都已經伸出來了,如果不給,豈不是太不給禮貌。而且,這不是在私下,而是兩國邦交的現場,任何一個舉動都會影響兩國之間的關係——儘管她被北疆王寵到天上去,但從小沒了孃親的她,從來所想,也同那些閨閣女子不同。
否則,如何在眾多的北疆公子公主中生存?僅僅憑著北疆王別樣的溺愛?對不起,那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易水蓮蒙著的面紗後面,艱難地咬著唇,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將玉花瓶給了君晏。友誼就友誼吧,這東西,既然當做了友誼的象徵,大不了,明年再來一次。
好在,她並未言語上挑明瞭這東西的真正用意,至少還有臺階可以下。
然就在玉花瓶就要送到君晏手中的時候,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墨胤卻再次打破沉寂:“水蓮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東西,究竟是送給誰的。如此重要的生辰禮物,若是送錯了……”
“嗯?”白璃似乎這時候才又回到這個現場似的,一雙眼睛無辜地看向墨胤,“右國師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水蓮公主這玉花瓶,本來是要給你的麼?”
雖然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幹什麼的,但看墨胤這麼猴急想要將這東西塞給君晏的表現,要不然直接轉到他的手上,豈不是好?
【93—2】如此挖坑,如此填
墨胤猛地看向白璃。那眼中微微閃過的一絲殺意,沒有逃過白璃的眼睛,也沒有逃過君晏的眼睛。
可白璃才不怕呢,一雙眼直視著墨胤,彷彿看不懂他眼中的殺意,只有清澈和無辜,還有一絲絲詢問。
“右國師不說話?難道是預設了?”白璃趁勝追擊。瞪她也沒用,是他自己引火上身,怪不得她。姬槿顏好欺負,可她白璃不是吃素的,一樣可以藉著姬槿顏的性子適當地回擊。
而且,並無甚刀光劍影。
這在兵書上稱為四兩撥千斤,可在白璃的字典裡,就是厚臉皮到底,隨時可以不要節操。
節操是什麼,可以吃麼?
不知何時君晏緊皺著的眉頭微微一鬆,那緊緊抿著的唇似乎也有些微微上揚——墨採青皺著眉頭,難道是她看錯了?
眾人的目光,又迅速從白璃轉到了墨胤身上。按照墨胤一向挑撥離間的功夫,眾人也不覺得意外。
“當然不是……”醞釀了許久,墨胤到最後也只好一口牙打碎往肚子裡咽。姬槿顏,好樣的!
“既然如此,就謝謝水蓮公主了。其實本宮和左國師早就知道水蓮公主是今日生辰了,所以,但作為回禮,本宮還是要有所表示的,”白璃揣度著姬槿顏的語氣,不鹹不淡地看向君晏,迎上他不善的目光,繼續“勇敢”地胡說八道著,“左國師,把咱們的禮物呈上來吧……”
君晏面色一黑。這小妮子又在玩什麼?誰都不知道今天是易水蓮的生辰,更不知道易水蓮會當眾送禮,哪裡會有什麼事先備好的禮物?
這小妮子,是在給他挖坑麼?!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白璃將那無辜的眼神投向君晏,心裡卻樂壞了。難道只准許他將火引到她身上,就不准她給他刨坑麼?而且這個坑,她敢打賭,君晏還必須跳進去!真是期待呢……
白璃這會兒舒坦地直想伸懶腰。可是不能。她現在是姬槿顏,她的頭上還戴著她盡力慫恿素琴偷工減料,但依然還有幾斤重的頭飾。
君晏涼涼地看著一臉小雀躍的白璃,心裡暗道小人得志,回頭再算賬,一邊揚聲道:“來人,呈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