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只是懷疑而已。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在芷音,不,在青衣的手上,看到過紫月神教的刺青。”白璃說的,正是當夜在君府,青衣易容成芷音將她騙到淑靜苑,在她和青衣交手的過程中,她就看見青衣腕上似乎有個紫月形的刺青。
可是為了確認,她才故意藉著將青衣的匕首遞回去的時候,偷偷撩起青衣的袖子看了一看。結果驗證了她的猜測。
其實當日,她以為青衣會帶著她找到紫月神教的人,那麼她就距離暹羅毒的來處更近了一步——可是誰知道,青衣竟然去了墨胤處。
當時她就懷疑,難道墨胤就是紫月神教的人?所以她啟動了一顆墨府中的暗棋,想看看墨胤的手腕上是否有紫月印記。結果,沒有。
——這也是為何之前她對墨胤的飲食起居都瞭如指掌的原因之一。她和胡大水的醫術,雖然能夠瞬間望聞問切,卻也不至於神乎到病人什麼時辰吃飯什麼時辰睡覺都瞭如指掌吧?
——當然了,這些話,她是不會同拈翠講的。畢竟她要做的事,不必將拈翠也一起扯進來。
拈翠只好替她將戴春林香粉鋪打理好,美美地等著收錢,找個好時機嫁了心儀多年的那個物件,就完了。
而封氏這一頭的事,她還是得提醒拈翠,免得往後拈翠在同封氏打交道的時候吃暗虧。
“可我還是不明白,就算今天的毒箭是紫月神教射出來的,那和封氏不會死有什麼關係?”拈翠回想多次同封氏的交往,封氏似乎還從來沒有為難過誰。
而今日,如果不是封氏從中調停,恐怕此刻她已經在昊仁的府上,不知道被昊仁怎麼虐待了。
“我的傻拈翠啊……”白璃擦了擦手,撐著下巴看拈翠,“如果封氏也是紫月神教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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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氏加入紫月神教的事,只有你知我知,萬不可讓封翊這小子知道……”
凌霄殿中,君晏面上的擔憂又加了一分。興許白璃今日表現出來的感動,也同猜到封氏是封翊胞姐有關。
“這個你放心,我穆言的嘴向來最嚴,”穆言卻沒有君晏表現出來的那種擔憂,在他這裡,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你方才說璃兒會識破不了封氏的詭計,我看不見得……”
君晏看向穆言,看著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透著的一點得意,他怎麼就看著這麼不得勁呢?
“何以見得?”雖然很不想問,但君晏還是開口。不得不承認,他對白璃的瞭解,的確不如穆言來得多。但這種事情急不得,他總會了解的。
“我家璃兒的古靈精怪啊,你是沒見過的……”穆言看著君晏那瞬間黑了的臉色,心裡別提多高興,嘴角的笑那是停都停不下來,“她什麼不知道?她從小就天賦異稟,她的眼睛鼻子耳朵,一個人好比十個人的靈。你是不知道啊,我家璃兒剛到我藥王谷,才不到三天,藥王谷附近有多少種鳥,叫聲如何,羽毛如何,習性如何,全給摸得清清楚楚……”
“別我家我家的,璃兒是誰的還不知道呢……”雖然聽著白璃的趣事君晏是很開心,可這從穆言嘴裡說出來,感覺就是不一樣,心裡那叫一個別扭。
“那可沒準兒……”穆言瞅著君晏,伸手抓過酒壺給自己滿了一杯,那酒水入杯的聲音,故意鬧得很響,以表達他此刻高興的心情,“你可不知道,鏡水師太那可喜歡本公子的,見著誰他都罵,唯獨對我……”
他瞅著君晏黑得鍋底一樣的臉,揮了揮手;“哎呀不說不說了,這個事情說了我自己都覺得害羞……”
他悄悄瞅著君晏,他可不相信君晏不知道鏡水師太是誰。
儘管鏡水師太對白璃那是一個不好,可以說是從小虐待到大的,鏡水庵附近哪個不知道鏡水師太的厲害?可就算如此,鏡水師太也從來沒真的對白璃趕盡殺絕過。
她表面上雖然見著白璃就呵斥,卻將白璃的飲食起居都照顧得很好——至少,餓不死凍不死吧?
她表面上讓白璃在鏡水庵修行,也揚言要將白璃的三千煩惱絲給剃了,可她哪回真的拿起過剃刀?
而且,若不是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白璃能這麼順利地從鏡水庵裡一次又一次溜走麼?
所以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鏡水師太根本沒將白璃當個真尼姑養著。或許,連她自己,都只是拿鏡水庵做個幌子罷了。說不準到了年紀,還把白璃給嫁了……
——當然,這最後一條,是穆言和君晏此刻的一廂情願。鏡水師太究竟怎麼想,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