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的位置,那是穆言的馬車。
而君晏的那輛馬車,烏木質地看起來深沉而內斂,雲影坐在車伕的位置。
這樣一看,君晏的馬車明顯比穆言的要大,但也同樣比較招搖。
白璃看了看,朝穆言的馬車走去。回鏡水庵,還是坐師兄的馬車比較安全。
然面前墨色身影一閃,君晏便擋住了她前進的腳步,將白璃往另一個方向堵。
“上車!”
兩個字,簡單而寒涼,沒有多餘的語言。
白璃抬眼看向君晏:“我說國師大人,您是不是不會和女孩子說話?多說一個字,會死麼?”
一邊君晏的隱衛們齊齊地抹抹額頭上的冷汗,放眼南軒王朝,敢這麼和國師說話的,這還是第一個……
君晏面上的黑氣愈盛,這小妮子是不是因為有穆言在,所以連氣勢都盛了很多?
白璃對上君晏寒涼的眸子,這傢伙又在和誰較什麼勁?她回的是鏡水庵,坐國師的車?那還不被極度討厭高官貴族的鏡水師太給拍死?
“師孃,這兒!”彷彿生怕自己的師孃被人騙走,小童忙找白璃揮揮手。
“誒,小童——”白璃每次看到小童那張肉嘟嘟的臉,都忍不住眯著眼笑,很想伸手捏捏他那肉嘟嘟的臉龐。
而且她也這麼幹了。她繞過君晏,朝小童走去。還是小童深得她心啊。這一句師孃叫的,真是心情舒暢……
穆言更是笑得一臉燦爛。他真是越來越喜歡他這個徒弟了。平時看起來笨笨的,關鍵時刻總是能發揮關鍵作用。
看著白璃朝他的馬車而去,穆言看了看君晏,一臉勝利的得意。
那頭君晏的臉色早已黑成了鍋底。他涼涼地看向穆言:“你就是這麼教徒弟的?”
穆言仿若未曾覺察君晏的怒氣似的,笑得愈發清朗:“本神醫這個徒弟啊,有時候是看起來笨笨的不討人喜歡,但是關鍵時候,還是很明白事理的……”
而在路過君晏的時候,拍了拍君晏的肩膀,低低地道:“這一聲師孃可不是我強迫的……”
“璃兒,咱們走——”穆言回身上了馬車,朝君晏回以抱歉一笑。
然那究竟是不是真的在抱歉,恐怕只有穆言自己知道了。
君晏英眉緊鎖久久未開。不是穆言強迫的,難道會是白璃?
不過依著白璃的性子,她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可她就不知道這樣的後果麼!
雲影看著自家主子立在風中的孤獨背影,暗暗搖了搖頭。
自家國師是誰是?南軒的不敗戰神,可卻偏偏屢屢在白璃這個小丫頭身上吃癟,難道這就是命,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
“女孩子家家,一點都不知道矜持!”君晏狠甩墨袖,上車,“跟上!”知難而退,可不是他君晏的風格!若是白璃這麼好到手,說不定他還不稀罕呢!
——自然,後面這句話是君晏自己負氣的話。到底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頭清風閣裡,拈翠將原清風閣的女伶全都召集,按照白璃的意思,願意走的,統統發給銀兩,交還賣身契,願意留下的,便跟著拈翠一起重整旗鼓,這是後話。
且拈翠當日派發出去的銀兩,正是白璃從霓虹那兒“敲詐”得的,還有餘下。就連從清風閣素錦那些姑娘那裡“搶劫”來的金銀珠寶,白璃統統都沒有帶走。
拈翠看著那些珠光寶氣的首飾,都說白璃愛錢如命,可她愛的,真的是錢這種東西麼?還是透過錢,能做成的那些別人看不懂的大事?
*
“師兄,你今年真的不打算回藥王谷過年了?”穆言的馬車裡,白璃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
誰不知道師父雖然總是打罵嚴厲,師兄卻是極孝順的,師父說一,師兄絕不敢說二。過年這麼重要的日子,師父肯讓師兄留在錦樊麼?
“當然了,沒有媳婦兒,兒子可不敢回去看老爹……”穆言緊緊地盯著白璃,目光裡有些狡黠。
同時心裡有些暗恨——上回在君晏的酒窖裡,若不是君晏阻止,他都已經……
反正穆言覺得君晏那天晚上就是故意在那個時間點出現的,不早也不晚,破壞人的好事,這是君晏會做的事。
“那還不簡單麼?”白璃聽了面上又是一陣八卦,“我可記得師兄上回同我說過了,師兄有了心上人哦……”
白璃調皮地揚揚眉:“你只要把她領回去,不就好過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