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知道煉血堂對人的手段,他決不能讓自己保護了十幾年的女兒落到這樣的人手裡。
“既然是交易,那便需要看到對方的誠意。貴千金本堂主也已經帶來,就在這附近。只要貴教將鮫人之淚歸還,我們煉血堂,必然也能完璧歸趙。如何?”基旭道。
“本教必須看到自己的女兒,否則,這鮫人之淚,寧可毀去。”白衣人盯著基旭的眼,分明從中看出各種詭詐和狡黠。
“這好說。”基旭朝暗處揮一揮手,過了一會兒,果然聽見小棠的聲音:“爹,快離……”
然後面的話,就再也沒有了,顯然是被再次捂住了嘴。但是小棠後面沒說完的話,白衣人卻很是明白什麼意思,就算小唐不說,他也知道基旭不可能就這樣將他的女兒還給他。
“你女兒的聲音,你也聽到了,那麼我要的東西呢?”基旭很是滿意手下人的做法。
白衣人嘴角笑意淡淡,忽然揮袖子,將十里亭中唯一掛著的一盞燈籠猛地揮滅。
基旭倒是心裡一驚。十里亭裡的燈籠他是知道的,是附近一個老頭所做,得意為了防風而做成了風燈模樣,但此人卻能隔著一層保護將燈熄滅,這便說明,此人的內力十分了得。
然暗處,很快便顯出一點點悠悠的藍光,正同小棠聲音傳來的方向相反。
基旭還欲看時,那幽藍的光芒便立即又消失在暗處。
基旭咬牙,此人果然手段高明,竟然學他的模樣!
“教主,這可不公平。隔著這麼遠,誰能保證你給出的是不是一顆普通的夜明珠?”基旭面色有些難看。
“可堂主,隔著這麼遠,我的耳朵也聽不真切,這究竟是不是本教的女兒,可別你隨意尋了名女子,都要喊我做爹,這我可不買賬。”白衣人顯然也不是好對付的,張嘴便回了過去。
“教主,看來咱們都無法取得對方的信任。既然如此,不如雙方都將人和東西帶到亭子裡來,一驗真假。”基旭道。
“哦?”白衣人挑眉,然在暗中,雙方都看不到對方的臉,卻都能感受到對方的不信任。
“好主意,”白衣人語氣淡淡,但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輕笑,“不過貴堂主,本教的女兒倒是好驗,難道堂主有驗證鮫人之淚之法?”
“這話教主問得奇怪,難道教主竟不知鮫人之淚真假?”基旭心裡一跳,反問。可恨燈籠被滅,無法看到對方的臉色。暗夜中只看見對方一抹白,再無其他。
*
紫月神教總壇。
一抹暗紅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跳躍,三兩下便來到暗處一個入口。此番入口處有一棵大樹,便是當初小俊守夜之處,今日換了另一個人,十分警惕地立在樹下,半點也不鬆懈。
暗處忽然傳來一點悉悉嗦嗦的聲音,那守夜的立即豎起了耳朵,整個人的神經全都緊繃起來,手裡拿著劍,朝那窸窸窣窣之聲走去。
那窸窸窣窣之聲不僅沒有收斂的意思,忽然變得愈發猖狂,似乎有點跟他挑釁的意思。那年輕守衛心裡暗罵這賊的大膽,一邊腳步更輕,手下的動作跟上小心翼翼——他慢慢靠近那聲音傳來之處,忽然拔出了長劍!
“嚶——”得一聲響,他將長劍一指,卻並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影。淡淡的月光下,只有一隻小老鼠無辜地抱著一根啃了一半的玉米,抬頭,緊張地翹著尾巴,莫名其妙而無辜地看著他,看著他手中的長劍,半晌忽然才反應過來似的,“吱”了一聲,扔了玉米溜進了草叢。
“見鬼了!”那少年將長劍猛地一收,嘴裡暗罵一聲,又回到原位去了。
不多時,小老鼠躲在暗處觀察了一陣,見那人沒有再來的意思,便貓了幾步,又貓了幾步,再貓幾步,瞅瞅那人沒來,忽然抱起自己沒啃完的小玉米,一溜煙兒跑回洞裡去了。
那少年朝小老鼠跑路的方向看了一眼,便又轉回了頭去。卻就是這個當口,那個躲在暗處的暗紅色身影便如同一條影子,隨著小老鼠,一同進了洞中。悄悄地,仿若沒有聲息。
白璃對著遠去的小老鼠投了兩粒花生米,輕笑:“謝謝你啦。”
“誰?!”
然就是這一聲,立即驚動暗中護衛。白璃忙一閃身躲到暗處。那護衛見是隻老鼠,便也縮回了頭去。
白璃這才看向這條看起來黑黢黢的暗道。在不遠處有一個亮光之處,搖曳著火把的光芒。白璃腦海中回想著小雪送回來的地圖,確定了鏡水師太所在的位置,便按照既定的路線朝前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