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剛剛躲過一劫——她想得很簡單,心願,自然是要放在心裡的,寫出來,那還叫心願嗎?
“拈翠,等什麼人呢?”白璃到的時候,拈翠手中正拿著一個花燈,做著浪花的形狀,白藍相間,煞是美觀。
“璃……”
拈翠才要叫出白璃的名字,白璃便眼神示意她住口。拈翠朝白璃身後看了看,會意,又改了稱呼,並行禮:“拈翠見過陛下,想不到和陛下如此有緣。君府一別,陛下近日可好?”
——拈翠和姬槿顏身份的白璃相見,自然是在上回昊府,所謂的琴聲相通,白璃從昊天的侄子昊仁手上將拈翠救了出來,帶回了君府。
而後來拈翠就再沒有回萃華樓,而是在萃華樓的對面,白璃給她盤下了原先的清風閣,如今開了花滿樓,生意漸漸起色,那些女子也不必以色侍人,算是從了良,也有了正當營生。
“近日不錯,拈翠這是在等什麼人?”白璃鮮見拈翠在錦樊有什麼朋友,然拈翠今日的穿著,似乎有些過於慎重了些。
那一身如水浪一般的服飾,將拈翠本就姣好的身材修飾得氣恰到好處——冬日的臃腫,在拈翠身上半點都不顯。畢竟曾是萃華樓的當紅清官花魁,姿色,自然是不必說的。
就連不遠處看著的素纖纖,都忍不住嫉妒了一番。
“我哪兒有等什麼人呢……”拈翠矢口否認,卻在說話的時候左顧右盼著,“我除了等你,怎麼會有別人?”
“我看未必吧……”白璃湊近了拈翠,“莫不是在等什麼男人?今天穿得這麼好看,還畫這麼好看的妝容……若不是等男人,何必如此……”
“我……”拈翠見白璃眼中閃爍的伶俐,便知道瞞不過白璃,“好了,我是在等他……”
“他?”白璃揚了揚眉,瞬間來了興趣。在拈翠這裡,能稱“他”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拈翠小時候的“四哥哥”,可惜因為變故拈翠被迫離開家鄉,還被人販子拐到萃華樓,兩人一直書信來往,多年未見了。
而拈翠的身份,鮮少有人知道的——東海鮫人國的公主。
“鮫人國的公主?”與此同時,麗水河邊的一處亭子裡,墨胤也收到線報——他的人,一直在密切跟蹤白璃,一旦白璃出府,就被人跟著。
雖然有時候白璃很容易就躲開,但墨胤自從在萃華樓的時候盯上拈翠,盯上那個黎公子,他就開始注意這些人了。
手下查了這麼久,終於有了些進展。
“的確是,”吳繚在墨胤的身後,實話說有些抓到大魚的興奮,“當年鮫人國被滅,鮫人被俘,死的死,傷的傷,更多被處理,而死人堆裡,卻總不見鮫人國的公主以及公主的某些親信。屬下多方查探,這個拈翠,很可能就是鮫人國的公主。就算她不是,也是鮫人國公主的親信……可依照拈翠這麼多年在萃華樓受到的保護,屬下認為……”
“你的意思是說,當初那個神秘失蹤的黎公子,就是鮫人國公主的親信,而這個拈翠,就是公主?”墨胤背剪雙手,一身火紅色的風袍將他整個人的張揚氣度發揮到極致。
鮫人國的公主,鮫人之淚的秘密,一定在她手上。尋覓了這麼久,卻原來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只是屬下的猜測而已,為保證訊息可靠,屬下決定,再去探一探這個拈翠的虛實……”吳繚道。
“如何探?”墨胤關心的是結果,而不是猜測。
“傳說這鮫人國的公主,額際一點淚痕,只有在月圓之夜,觸水方可顯現……”吳繚欲言又止,然墨胤已經知道了吳繚的計劃,揮揮手:“去辦吧!”
“那姬槿顏的事……”吳繚請示。
“不妨礙,兩件事一起進行。只是記得,先莫傷了咱們這位公主……”墨胤嘴角邪魅地一勾,便是一個毀滅的弧度。
麗水橋上的白璃和拈翠,此刻絲毫不知,墨胤分別給她們佈下的網,已經開始悄悄撒開。
“哎呀,你知道的,”見白璃一臉八卦,拈翠難得顯出了些嬌羞,“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是嘛?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璃輕笑,拈翠等了這麼多年,終於要和這個人見面了,不知這個人,又究竟是誰,人又如何?
長著一顆八卦的心,白璃當然好奇。
“抓賊啊——”
就在這時,橋的那頭忽然有人大喊一聲。白璃和拈翠才轉過頭,一人已操著旋風腿飛速而來,速度之快,顯然是有功夫的。
鬧市,賊,很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