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我,跟我講了一樁舊事。”姜永彥臉上露出幾分追憶的神情來,“如今的姜太后,的確不是我們的親姑母。也不知道父親是從哪裡找來了這樣一個女子,將她認作妹妹,送進宮中。只說是為了避難養在庵堂的姜家小姐,故而這麼多年京中之人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當年先皇身邊還有皇后沈氏在,沈氏寵冠後宮,後來又產下皇子也就是當今聖上,更是榮寵加身。然而就在這個姜氏進宮之後不久,原本後位穩固的沈皇后卻突然失了寵,過了沒幾年,就去世了。之後她就扶搖而上,成了後宮中最受寵的嬪妃。”
姜永彥轉頭看向姜風荷,“我悄悄派人過去問過了,姜家的庵堂裡從未安置過這樣一位小姐。知道這些舊事的老人多半已經不在了,朱嬤嬤說她之所以會知道,還是因為當年母親覺得有蹊蹺,派人過去查過。至於姜太后究竟是什麼身份,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想來她的身份也應該很重要才對,要不然,怎麼會這樣盡心盡力地遮掩,生怕別人知道了一星半點兒?”姜永彥嘆了一口氣,“只可惜,我是找不到了。如今我在家中,許多事情都是在那人的庇護下才能行動,只得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免得惹到了他。”姜賦淳對待自己的髮妻尚且如此,何況是兒子。姜永彥也擔心,他的父親會不會有一天突然掉轉過頭來,對付他。
姜太后不姓姜,盧氏也不是正常死亡的,父親跟太后有苟且……這一上午,姜風荷就知道了這麼多大事。她以前被盧氏庇護著,什麼都不知道,可是盧氏一死,這世間什麼陰私都到了她的面前。姜風荷沉默半晌,方才問道,“哥哥打算怎麼辦?”她跟姜永彥一樣都是盧氏最喜歡的孩子,姜永彥既然已經知道母親死亡的真相,那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姜永彥看向她,“我把這些告訴你,是希望你有個準備。如今我們兄妹倆,可以說是沒有回頭路了。母親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我一定會讓那對狗男女得到應有的懲罰。至於你,你在宮中更是要萬事小心。如今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曉了真相,你的行事環境尚且寬鬆,等到他們知道了,恐怕就要調轉矛頭指向你來了。”
姜風荷點了點頭,他說得在理,若是真的等到姜太后察覺了,恐怕他們兩兄妹也討不了好。“哥哥放心,宮外的事情就要多勞你費心了。我在宮中也幫不上什麼忙……”
她還沒說完就被姜永彥抬手製止了,“不,你幫得上。”
“我剛才不是說了,先皇后沈氏死得蹊蹺,只是聽人說就知道跟太后關係甚深。若是聖上知道了自己母后死於非命,你說他會不會想要報仇?就算最後查出來太后跟這件事情真的沒關係,但是她私通外臣,陛下為了皇室顏面,也不會留她。就算這些都不足以讓陛下生出除掉她的心思,然而如今朝堂之上,父親權勢已然威脅到陛下了,他身為皇帝,也會想方設法除掉這兩個人。”
“你是姜氏女,一旦將來陛下將矛頭對準姜家,不管我們有沒有參與進來,最終都會收到牽連。與其將來被無辜牽扯進來,還不如現在就向陛下投誠,換後半生一個平安。”
“你要做的,就是讓陛下知道他母后的死跟當今太后有關。你又是姜家女,由你來說,陛下不會不信的。”
……
紀無咎拿了一把剪刀小心地將院子裡那盆月季上的老枝剪去,不出片刻,剛才還看不出形狀的月季已經煥然一新了。春壽進來看到他如此,笑著說道,“師父倒是有閒情逸致。”
紀無咎放下剪刀,抬頭看他,“說吧。”
春壽給他行了一個禮,“剛才姜永彥才從宮裡出去了。一切都按照師父你說的那樣,就等陛下去皇后娘娘那裡了。”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對,補充道,“可是,她這樣空口無憑,陛下也未必信她啊。”
紀無咎目光搖搖地看向宮城遠處,“我自有證人。”由不得他不信。
遲遲跟沈清揚的婚期定在年後,公主府是早就準備好的,只等著女主人進去。現在到年後,實在算不上時間長了,自從聖旨下下來之後,整個甘露殿的人都忙了起來。遲遲不會女紅,也不能指望她會繡個什麼東西給沈清揚,這一切自然就丟給了琉璃代勞。看著他們為自己忙來忙去,遲遲卻覺得心中一片平靜,彷彿即將結婚的那個人是別人。
好像經此一病,她的心境變了許多,骨節當中有一種拔節長高的陣痛,琉璃說是她長大了,原來長大了就是這樣嗎?這樣痛,痛得她許久緩不過來。
因為跟沈清揚實在算不上熟悉,她又不想將來真的嫁給了一個陌生人,便奏請了李湛,讓她可以在婚前跟沈清揚見見面,培養